景修然本就嚇得不輕,又被親爹踹倒在地,當即哭出了聲。
景修然比景和光大上兩歲,小時候的家裡清貧他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也清楚自家的家財來得確實不夠正道!
可他不想坐牢啊!
景修然哀嚎道:“他當著我的麵,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哪裡知道他到底是誰?!爹,你想想辦法,怎麼辦啊?嗚嗚……我不想坐大牢!”
景浩南聽他什麼都往外說,又給了他一腳:“你哭什麼?!沒出息的東西。叫我什麼爹,我是你族伯!”
景浩南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把目光投到一旁同樣在哭泣的妻子身上:“清娘,你去找大哥!讓大哥搜集證據,救我和修然出去!”
清娘疑惑:哪來的什麼證據?
當年的事,分明是丈夫做族長的哥哥強行捏造的……
不過她不像景修然一樣不經事,知道這當口做過什麼都不能認,當下含淚點頭道:“我記住了!我等下就去找大哥!”
隻說了這兩句,景浩南和景修然被押送回州府大牢。
衙頭連夜做了初步審理,依據口供做好了案件記錄。
陳年舊案,審理起來不易。但像“景和光為母申冤”的案件,是屬於比較容易查清的案件。
案件有明確的獲利人,隻需要查明景和光母親的死——到底冤枉不冤枉,便可進一步審理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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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清娘來到大伯哥景平東的宅子,哭著求景平東想辦法把人救出來。
景平東坐在椅子上,聽著清娘的敘述,臉色變沉,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
還沒待兩人商量幾句,景家老太爺那邊派人來問了。
“太爺讓我問問,那些衙役怎麼回事?他們是不是把浩南和修然都帶走了?!”
景平東艱難點頭:“是。”
“到底怎麼回事?!”那人語氣帶著質疑和不悅,完全沒把景平東這個族長放在眼裡。
景平東後牙槽暗暗咬緊,緩緩壓下心中不滿。
清娘哭著道:“是景陽冰的兒子回來了!他中了榜眼,告了我們,說我們家霸占他家的家財!”
清娘覺得像是報應,心中很絕望。
她轉念又想,就算是報應,做了壞事該遭報應的也不該就隻有她的丈夫景浩南……
而且她的小兒子都被抓了進去,她兒子當年可才五歲,五歲的孩子知道個什麼?
清娘目光迫切,抓住景平東的袖子:“大哥,景陽冰留下來的銀子和家產你拿了大半,你可不能不管浩南和修然啊!修然當時才五歲,錯也是我們大人的錯!”
景平東想了想,道:“慌什麼?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記得不要自亂陣腳。那混混已經死了,我們咬死了那女人水性楊花就是!”
景平東看向老太爺派來的人:“你去告訴太爺,說我請他對族裡吩咐一聲,讓大家彆亂說話。我稍後也會上門,好好叮囑當年參與沉塘的那些人家。”
那人弄清楚了怎麼回事,嫌棄道:“一個小孩都看不住,真是沒用!我這就回去告訴太爺。”說完他便走了。
屋子裡。
景平東看著清娘,不放心地叮囑道:“你要是想浩南全乎地出來,就要咬死了,我們沒做錯過事,懂不懂?”
清娘心中慌亂極了,她白著臉點點頭。
可她心裡卻想:肯定是報應……不然景陽冰的兒子怎麼會中榜眼,那可是文曲星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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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證的事進度不快,參與沉塘的人信誓旦旦地說看到過景和光的母親和混混有接觸。
可仔細調查,又能發現景陽冰生前夫妻和美。
證據不一致,李文心自然知道有人撒謊,而且撒謊之人十有□□是那些參與沉塘的人。
可想要證明人撒謊,也得需要證據才行。
李文心想要快點還可憐的賢弟景和光一個真相,便自己帶著人出城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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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還沒斷案,景和光伸冤的事倒是一下傳到了街頭去。
景和光作為新科榜眼,還正熱絡呢,關於他的消息自是傳得飛快。
等到李文心出城查案,一看府尹都動了,動靜鬨得更大,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三日後。
靠近州府城門的茶館裡,消息靈通的說書老丈,繪聲繪色地說起前天晚上的宴會,講景榜眼如何刻苦苦讀多年、一朝為母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