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銅門山之謎(一)(1 / 2)

第二日卯時初刻,夙冰一行人就被帶去了銅門山。

禿鷹沿著廣場盤旋兩圈,才在最外圍尋著一片空地降落。他們一行十人跳下鷹背後,立時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震住了。都說無極宗弟子人數之多,乃北麓眾仙門之最,許是分散在各峰的緣故,平時並不覺得,今日在這廣場上,放眼一望,足足得有上萬名練氣弟子。

試想一下,在這上萬名練氣弟子中,能築基的不足五百;五百中能結丹的,不足五十;五十中能結嬰的,不足五人;五人中能修到化神大境界的,說不定一個也沒有,更休提什麼合虛大乘飛升……

修道成仙,原本就是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的一場殘酷戰爭,稍不留神,便會屍骨無存。

因此,望著如海浪般攢動的人頭,夙冰眼裡的迷惘越來越深。

上一世,她尚在繈褓之中,便被早已進階大乘境界的魔帝蕭白夜養在膝下,嗬護備至,寵愛有加。再難闖的魔洞仙府,有師傅帶著;再難求的魔草仙藥,有師傅供著;再難突破的瓶頸,有師傅幫著;再強大的對手,有師傅頂著。

功法、機緣、榮耀,無不伸手即來。

美貌,力量,地位,足以傲視群魔。

便是那樣順風順水,她夙冰一路修到化神大圓滿,最終還是莫名其妙的隕落了。

而今,她憑借一身廢靈根,在這修道界的最底層苦苦掙紮,功法無門,依傍無處,過完了今天,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想要長生,想要力量,是不是癡人說夢?

“冷師妹,想什麼想這麼出神?”元寶看她迷迷瞪瞪的模樣,忍不住拿手肘搗鼓她一下。

“什、什麼?”夙冰惶然回魂,禁不住驚出一身冷汗,實在是太詭異了,為何一來到銅門山,她近來刻意壓製住的恐懼,突然就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幾近化成魔障?

以她的意誌,不應該啊……

“元寶師兄,玉兒師妹,你們有沒有感應到……”夙冰不知如何形容方才那種感受,隻能似是而非地說道,“一股很悲涼的氣息?”

“悲涼氣息?”

元寶和佟玉兒對望一眼,齊齊搖了搖頭。

鄭明磊哼笑道:“我看你是害怕了吧。”

“隻要你不暗中下絆子,咱們這一組肯定沒事。”佟玉兒一點兒情麵也不留,警告道,“彆欺負我年紀小,論修為,你可不如我,要是你敢傷害冷師姐,我絕不饒你!”

“我憑什麼要害她?”鄭明磊繼續冷笑,“還是她做過什麼虧心事,害怕了?”

“都彆吵了……”一向安靜的韓旭突然開口,著實令眾人稀罕一番,“咱們這些外門弟子,法力原本就低,再不同心的話,彆說拿到獎賞了,怕是誰都不能活著走出來。”

這倒是實話,一時間誰都不再吭聲。

默默走到自己所在山峰的方陣,估摸等了一刻鐘左右,那些築基前輩才乘著飛行法器陸續趕來,其中包括已經進階築基中期的秦君悅和拓跋隱。

夙冰忐忑不安的瞄上好幾圈,確信拓跋戰沒來,才暗暗舒了口氣。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一名金丹長老浮於半空中,朗聲念道:“今日銅門山試煉,共分為兩組,一為練氣弟子,活動範圍在山底,一為築基期弟子,活動範圍在山腰。有關築基弟子的獎懲事宜,昨日在朝課上已經講明,此刻,咱們隻說練氣弟子。”

佟玉兒低聲嘟囔:“試煉已經夠危險了,居然還有懲罰……”

夙冰伸出食指,在唇畔比劃了下,示意她安靜。

金丹長老清清嗓子,拉著一張褶子臉,繼續道:“你們的目標,是采集一種名叫夢魘花的毒草,以兩日為限,采集最多的前五十名弟子,將獎勵築基丹與通絡丹各一枚。”

話音一落,廣場上的練氣弟子頓時發出陣陣歡呼。

佟玉兒激動地扯住夙冰:“冷師姐,你聽見了沒,獎品居然是築基丹和通絡丹啊,有了它們,等於一隻腳邁進了築基門檻呢!”

看她雀躍的模樣,夙冰真不忍心打擊她。

上萬名弟子,隻有五十個名額,你當那些練氣十一級的家夥們都是吃素的?

鄭明磊可沒夙冰那麼好心,直接一盆冷水潑下去:“你還高興?到時候無論采集多少,怕都是為旁人做嫁衣裳。”

佟玉兒吸了口冷氣,一張小臉登時暗淡無光。

金丹長老似乎很滿意弟子們的反應,鋝了鋝長須,笑道:“至於第五十至第一百名,可以獲得典藏樓的三日閱覽權,期間,叁仟萬卷藏書,可供爾等恣意翻閱。”

聽他言罷,夙冰雙眸倏地一亮。

什麼築基丹通絡丹,她一點兒也不稀罕,在她看來,所謂丹藥衝級皆為旁門左道,即便築基成功,沒有實打實的根基,一樣是個繡花枕頭空架子。

可典藏樓,藏的全都是各類功法口訣,不正是她所缺的嗎?

叁仟萬卷藏書,難道還找不出一本適合自己的嗎?

夙冰突覺沉海遇浮木,喜不自禁。前五十名沒指望,前一百名倒有機會拚一拚。

金丹長老絮絮叨叨又說了一大通規則,夙冰認真聽著,不敢錯過一絲一毫信息,結果聽來聽去,發現他幾乎一直都在重複,翻過來倒過去,就那麼幾句。

廣場上的弟子們全聽膩歪了,但金丹長老在上,誰也不敢表現出絲毫不耐。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夙冰聽的昏昏欲睡,終於無奈的傳音給元寶:“怎麼還不開始?到底什麼時候開始?”

元寶正盯著拓跋隱的方向,目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見夙冰傳音給他,方才愣愣回神,笑道:“還有兩人沒到,那老頭是在等人呢。”

夙冰奇道:“是誰那麼大架子,居然能讓金丹長老苦等?”

“還能有誰,夏重霜和藍少卿唄。”

“夏重霜我知道,藍少卿又是誰?”

“北麓四大異靈根奇才,夏重霜是冰,拓跋戰是雷,藍少卿是……”元寶掰開手指頭,一根一根數起來,“哦,他是風靈根,趙淩夷和藍紫薇的兒子。”

夙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四大異靈根她已經見著兩個,而且兩個都是奇葩。

想起什麼,她問:“風雷毒冰,隻剩下一個毒靈根,是男是女,也在無極宗麼?”

元寶搖搖頭:“男的,在玄音門呢。”

閒得無聊,夙冰難道八卦起來:“毒靈根和雷靈根一樣,皆為罕見之變異,不知玄音門那位毒公子喚作什麼?是個什麼出身?”

元寶認真想了想,最後搔著腦袋,茫然道:“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夙冰這才真真好奇,在她眼中,元寶簡直就是一部移動百科全書外加藏寶閣,在修仙界,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忽地,她聽到人群中隱隱有女子的歡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抬起頭,隻見兩人至西麵火速飛來,左邊那人夙冰一眼就認出是夏重霜,畢竟那張可愛的臉,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至於右邊那人,在夏重霜的襯托下,也不是想忽視就能忽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