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仙河傳說(五)(2 / 2)

彪悍奪舍手劄 喬家小橋 10265 字 3個月前

“越說越奇怪了。”阮仲好笑道,“我不是人,那我是什麼?”

夙冰一字一頓地道:“你是河靈!”

臉色的笑容漸漸皸裂,阮仲一拂袖道:“夙小友,你這玩笑,開的也未免太大了!”

“你混入洪林秘境,尾隨我們整整一路,而我卻毫無知覺,因為周遭全是水,你的靈息能夠與水融為一體。”夙冰扯扯唇角,續道,“但當你一離開水,立時被我發覺,在夢魘獸麵前,你許是見過我的真身,你該知道,你的神識之力,並沒有我強。”

阮仲沉著臉,算是默認了。

夙冰緊緊攥起的拳頭,終於暗暗鬆了鬆。

這番話聽上去,似乎是篤定無疑,但夙冰很大一部分是在賭,因為自重生以來,沒有強大的本體蘊養,她的元神之力已經越來越弱,神識的力量也在不斷退化。那日在洪林秘境,她之所以能夠察覺到阮仲,因為她也是個靈,靈與靈之間,哪怕修成人身,奪了彆人的舍,終究會和胎生父母養的有一些區彆。

“夙道友果然聰慧過人。”阮仲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笑意,“阮某,確實是仙河之靈。”

夙冰擰了擰眉頭:“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離開仙河?”

山水之靈不同於神器之靈,器靈可以脫離宿體而獨立存在,但山水不可,因為它們與山水同心同脈,一旦離開,極有可能導致山崩水涸。

“我也不想,但我回不去了啊。”

“怎麼可能?”

阮仲淡淡道:“你知道仙河的傳說麼,得不到祝福的有情人,一旦殉於仙河,便將成為最聖潔的戀人,生生世世都將在一起,他們的族人再也不能阻攔。很多年前,便有這樣一對兒癡男怨女,攜手跳下了仙河,但最後關頭,那男人卻不願意死了,踩著女子的肩膀,遊上了岸。

那女子沉屍河內,怨念愈來愈重,終化成魔靈,四處害人。洛仙城內的高階修士折損大半,死傷無數,而我身為守護洛仙的河靈,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便以靈珠將她鎮壓在水門河底。”

夙冰微微怔然,靈珠等同於妖怪的內丹,沒了靈珠,等於散儘一身修為。

“但這女魔的怨念實在太深,並對仙河下了詛咒,是以仙河所散發出的靈氣,皆是異變過的,男子長時間嗅下去,便會靈根儘毀,壽數減少。”阮仲哀哀歎了口氣,指著仙河道,“若沒有琰國的金枝玉露,仙河水脈一旦枯竭,我便會死,屆時,洛仙便真的完了。”

夙冰不解:“為什麼不設法殺掉她?”

阮仲泄氣一笑:“現如今的洛仙,除我之外,連名元嬰修士都沒有,怎麼殺?”

“不會找外援麼?”

“穹蒼界內其他修仙之國,巴不得我們快些滅亡,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奪走洛仙內的資源,豈會出手?”阮仲目望仙河的方向,雙眸深不見底,“況且我在地宮設下的封印,以我現今的修為都打不開,還有誰能打開?再說那河下,怨氣太強,便是化神期男修,也無法深下仙河超過二十丈。”

“那不會去找高階女修麼?”

“放眼整個穹蒼,化神期以上的女修,不過區區三人,且早已閉關多年,不理世事,想尋到她們談何容易,再說尋到之後,無利可圖,她們又豈會幫忙。”

夙冰一愣,女道修能進階化神,大都性子涼薄,這到真是個問題。

阮仲轉眸回來望她一眼,勸道:“夙道友,其實嫁去琰國,於你來說,根本便是百利而無一害,阮某勸你還是仔細想想。”

夙冰斬釘截鐵地搖頭:“我更願意下趟仙河,除掉那禍害。”

阮仲嗬嗬一笑:“阮某知道夙道友曾是了不得的人物,可現今……”

夙冰拉下臉來:“我知道我現在實力不濟,但我還有彆的法子,你隻需告訴我,仙河水門位於何處,何時將會開啟,其它無需操心。”

阮仲眸中閃過一簇火苗,卻又瞬間黯淡:“夙道友,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

夙冰擺擺手:“總要試一試,不試過就妥協,絕非我的個性。倘若一試過罷,我若真真改變不了一切,我答應你,我會乖乖嫁去那什麼琰國,為你們換取此次的水源。”

“我怕你回不來。”

“我既然敢去,便有把握不死。”

“當真?”

“比真金都真!”

夙冰揚著腦袋,一拍胸脯,“但我若能宰了那女魔頭,你必須答應我,放過我兩位師兄,再送我們返回北麓。”

阮仲沉了沉眸子,思忖片刻,揚起一隻手:“成交。”

夙冰也舉起手,與他連拍三巴掌:“成交!”

……

她和阮仲的對話,邪闕豎著耳朵,聽的一字不落,才飛出王宮,他便冷冷道:“能將詛咒融進仙河的水脈之中,那女魔的修為,至少也有合虛中期了。”

“我知道。”

“那你給我講講,你的計劃是什麼?”

“我沒計劃。”

夙冰一路飛著,一路傳音,耳畔涼氣陣陣,心頭亦是冷風嗖嗖,她方才說的慷慨激昂,其實一點兒譜也沒有,但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坐以待斃不是個事兒啊!

邪闕早知道她根本是信口開河,怒道:“你當你還是上古時候叱吒風雲的魔頭?!怎麼和以前一模一樣衝動妄為!一千多年活到狗身上了?!要我說,在哪修煉不是修煉,咱們離開洛仙,去穹蒼其他地方不就成了?!”

夙冰眉頭一緊,定定道:“不行,我要回北麓。”

邪闕咬牙:“北麓有什麼值得留戀的,為什麼非要回去?”

夙冰寒著臉道:“師傅此刻一定在四處尋我,所以,我必須回北麓!”

“師傅師傅!”邪闕火冒三丈,想找個物什發泄一下,可是靈獸袋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便跳過去,一腳踹在風聲獸屁股上,再拎住阿呆的腦袋,狠狠甩出去,“我才離開幾年,你就師傅師傅的叫上了?”

“他本來就是我師傅。”夙冰冷冷一笑,“你知道的,不是麼?”

“你……”聽她一說,邪闕立時蔫了,“你都知道了?”

夙冰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邪闕垂下腦袋,拿爪子撓著地,撓了好一會兒,才畏畏縮縮地道:“阿夙,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隻是怕你和他再有什麼牽扯,你這個人什麼都壞,就有一點兒好,太重感情。”

夙冰眉梢一挑,他確定這是一句誇獎語?

“你彆看他回爐重造了,可骨子裡還是和以前一樣。”邪闕小心翼翼地道,生怕再惹惱夙冰,“而且他還有魔心,萬一哪天入魔了,想起曾經的事兒,再拿你當墊腳石,看你怎麼辦。”

“你放心,他什麼都不知道,哪怕師傅變回曾經的師傅,我也不會再表露身份。”

夙冰默默笑了笑,她心裡有個結,不解開很難受,這也是她必須返回北麓的原因。她一定要搞清楚當年的真相,否則,她死都不會安心。

見邪闕終於服軟,夙冰趁熱道:“妖怪叔叔,你說有辦法殺了那女魔麼?”

“辦法自然是有。”

“來,說給我聽聽。”

“回去再說吧,我累了,先睡會兒。”

邪闕先前吞了太多夢魘之氣,加上靈獸袋內又不通風,每次睡夢中一吸收,便熱的十分難受。咂咂嘴重新躺下,勾了勾爪子,示意風聲獸和阿呆繼續上前扇風,“該置辦個上品靈獸袋了,這都什麼破玩意兒!”

夙冰低聲咒罵一聲:“矯情!”

作者有話要說:病中驚坐起,碼字填坑啊!

我:不撒花?放白毛!

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