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姻緣線(一)(1 / 2)

就在夙冰一手捂住腦袋,一手攀住他的脖子那一刹,掌心立時現出一張上品定身符籙,猛地在宋脩背後一拍。宋脩正預抬步,脊背豁然一僵。

夙冰順勢從他懷裡跳出來,微微笑著望向他。

宋脩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一麵暗暗運氣,一麵道:“二小姐,您這是做什麼?”

“容城鬱,琰國儲君,時年七十二歲,金丹中期頂峰修為,生性狡詐多疑,冷漠無情,最是精通易形之術。”夙冰一板一眼的念著打探來的信息,眯著眼道,“隻是不知道,什麼風將您刮來洛仙,還在北堂世家做起了奴仆?”

宋脩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一眼,許久才道:“屬下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夙冰摸出真假石,彈出一絲微光出去:“你敢說,你不是?”

宋脩緊緊抿住唇,不言語。

根據夙冰原本的打算,是想拿真假石來試探試探他,但經過剛才的事情,心裡已經篤定無疑,便摩挲著手裡石頭,峨眉一挑,冷冷道:“我聽說,你是大姐於半年前買進府裡的奴隸,但你進府沒多久,大姐便因衝擊結丹失敗而隕落。大姐的死,同你有關係吧?”

宋脩還是閉口不語,他索性連眼睛都閉上,不斷調用體內靈力,打算衝開禁製。

夙冰隻當不知,繼續道:“弄死我大姐,便隻剩下一個小妹,再提出聯姻的策略,名正言順將洛仙控製在手中,你們也未免太貪心了吧?洛仙都已經千瘡百孔了,有這個必要?”

“沒有誰會嫌自己的資源太多。”宋脩終於開口,神情陰鬱地道,“隻是沒想到,阮仲那隻老狐狸,真將你給找回來了。”

“既然想要洛仙,為何還要借出金枝玉露?”

“我們要的絕非一座死城。”

夙冰忍不住搖了搖頭,無論躲去哪裡,躲不開的無非名和利,現如今的洛仙,便如當年的拓跋氏,根本就是苟延殘喘,朝不保夕。

見她不說話,宋脩也不吭聲,他剛才之所以開口,也是為了拖延時間,隻要衝開定身符籙,他便能一巴掌將這小丫頭拍死!

他肚子裡那些心思,夙冰清楚的很。

定身符籙取自慕容大少爺的儲物袋,乃精品中的精品,少說也是元嬰中期修士寫出來的,他宋脩再強,也不過一個金丹。但也不能拖得太久,畢竟符籙的力量有限,而且他雖被定身,不能攻擊,防禦力量依舊在,自己法力低微,根本奈何不了他。

於是夙冰當機立斷,一甩手,從儲物袋裡抽出一條紅線。

宋脩蹙起眉頭,盯著她:“這是什麼?”

“姻緣線。”夙冰擱在指尖繞了繞,陰測測地勾起唇角,“橫豎容殿同我早已定下親事,身為道侶,綁條姻緣線,容殿不會介意吧?”

“不要!”

宋脩禁不住一頭冷汗,雖不知此物有何神通,但從夙冰不懷好意的笑容中,便可知絕非什麼好東西!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混進北堂府,前前後後共偽裝了半年有餘,連北堂家素來精明的大小姐都沒有瞧出什麼端倪,究竟是如何被此女看出破綻的?

他更想不通,一名築基中期小女修,既然揣測出了他身份,竟還敢對他下手!

夙冰瞧他半青半綠的一張臉,猜到他在想什麼,但她並不想告訴他,他偽裝的確實很好,一言一行,可以說毫無破綻,毀就毀在南宮妍身上,因為她那天吃醋般的找茬,以及若有似無瞄向宋脩的目光。

小拇指在手腕上一劃,細嫩的皮膚綻出血來,夙冰將手裡的紅線一端,放在傷口上。

紅線如同水蛭一般,不一會兒便吸飽了血,變得異常紅豔。

“休要亂來!”宋脩慌了,正忙於解符籙的靈力開始變得渙散,厲聲喝道,“我琰國大能比比皆是!若你敢動本殿,本殿必讓你生不如死!且讓整個洛仙陪葬!”

“哎呀,乾嘛說得這麼嚴重?”

夙冰樂了,她隻是想借著他的身份,逼來那三名化神女修幫忙,這小子還以為自己想乾什麼非禮之事麼?反正耍流氓也不是第一次了,拾起手來,索性在他蒼白的小臉蛋上掐了掐,“等你成了老娘的人,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光天化日之下,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夙冰玩兒夠了,便沉下臉,對著紅線輕輕一吹,那紅線便跐溜穿透宋脩的防護罩,順著他的血脈一陣遊離。宋脩想說話,但如鯁在喉,怎麼都說不出來,渾身顫栗著,雙目開始漸漸變得渾濁起來。

夙冰緊迫地盯著他,這姻緣線的用法,她也是聽白毛說的,至於效果如何,根本不清楚。不過既然是師傅找來的,威力應該足夠對付他了吧?

但看他的樣子,怎麼像是中毒了一樣?

所有籌碼都壓在他身上,他可千萬不能出事兒,夙冰皺著眉,正想上前,宋脩卻突然發狂似的捂住腦袋,定身符被猛烈的力量一激,頃刻化為烏有。

夙冰連忙向後退了幾步,瞧他眉心一處印記忽明忽滅,暗道糟糕!

宋脩的識海中,似乎高階修士下了極為特殊的保護印記,姻緣線的力量果然不夠,該怎麼添把火?夙冰正糾結著,忽然一道化神期威壓迎頭迫來,逼的她兩腿一軟摔倒在地。

一抹清影斜過,一名道士裝扮的妙齡女子從天緩緩而落,冷冷道:“大膽!”

夙冰被這威勢壓的有些透不過氣,不禁驚詫,這女修該有化神後期了吧?與此同時,那女道君微微蹙眉,同樣有些不理解,此女不過築基修為,居然在自己三成威勢之下,隻傷了這麼點兒?

事態急轉的太過突然,夙冰也是一時有些懵,瞄見女道君臉色不對,即刻收了抵抗,捧住胸口便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蜷縮在地上,一麵抽搐一麵翻白眼,表演的惟妙惟肖。

得,還真是現世報,才欺負過慕容靖,現在就輪到自己了!

那女道君冷哼一聲,收回威勢,放出神識在宋脩體內一覷,微微攏起眉峰,寒聲道:“賤人,你給鬱兒吃了什麼?”

夙冰正順著氣兒,聽她問話,一瞬間腦子裡轉過無數個念頭,恭順道:“啟稟前輩,晚輩什麼也沒給他吃,不知道他何以突然發了狂。”

“一派胡言!”

那女道君一拂袖,便將夙冰甩去牆上,瞧著她重重摔落在地,麵若寒霜地道:“說!究竟給他吃了什麼?!竟能滲進他的識海深處,觸動本座設下的印記!”

夙冰摔的脊椎骨都快斷了,吐出一口血沫子,抬起臉惡狠狠瞪著她:“前輩!我好歹也是洛仙內的貴族,且還是容城鬱沒過門的道侶,您這般為難我,算是怎麼說?!”

那女道君被她淩厲的眼神兒迫的一顫,遂惱道:“膽敢謀害鬱兒,便是誰都得死!”

夙冰瞧她狠辣的模樣,雙眸不禁微微眯起,行,比誰狠是吧?化神了不起是吧?今天就讓你知道,不是什麼人,你都能惹得起!

正打算祭出萬靈血渡,再放出元神之力與她拚個魚死網破,卻聽見宋脩驚訝地道:“師傅,您怎麼來了?

那女道君見宋脩平安無事自己醒了,麵上露出幾分淡淡的欣喜,隨即平靜下來:“鬱兒,你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著了這賤人的道。”

宋脩皺了皺眉,轉過眸子,望向夙冰。

夙冰心頭一凜,原本勝算便不高,再加上一個金丹中期,肯定沒得打。

宋脩盯著她看了大半響,臉色倏忽一變,快步走去夙冰麵前,眼神裡滿是關切:“珊兒,你怎麼受傷了,是誰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