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玉屏赴宴(二)(1 / 2)

彪悍奪舍手劄 喬家小橋 12738 字 6個月前

兩人對視的間隙,那名綠衣女修又將目光打量在夙冰身上,憑她築基中期的修為,竟探不出此人境界,看來應該在築基後期以上,但也不會超過金丹。。

因為此女裝扮寒酸,宗門早就改了政策,從前是金丹長老不必穿著弟子服,而今若無大事,築基弟子也是一樣,好看的:。且看此女身著門派弟子服不說,款式還是極為老舊的那種,腰間連個象征身份品級的穗子都沒有,肯定是某個峰內的築基窮修!

於是嘴角一撇:“向師姐,你不去教導那些毛孩子,帶著閒雜人等跑來玉榮殿作甚?”

見她傲慢的模樣,向菱捏了把冷汗,本想提醒她一聲夙冰的身份,倏忽又轉了幾個心思,誠惶誠恐卻模棱兩可的訓斥她一句,“綠苡,不得無禮。”

這叫綠苡的驕縱慣了,張嘴就要損人,她身邊的紅衣女修瞧見眼下狀況有些不對,私下輕扯綠苡的袖子。

綠苡反將下巴一抬,冷哼一聲:“玉屏峰上,無理了又如何?”

向菱屈膝就跪下了:“夙師叔,師妹無禮,弟子向您賠罪了。”

“夙師叔”三個字,咬的微重。

在無極宗內姓夙的,且能被向菱稱為師叔之人,似乎隻有一個,除了夏雲扇之外,其他人愣了片刻之後,不免一陣驚訝。綠苡怔然許久之後,才噗通一聲跪下,肩膀微微發顫,嗓音更是顫到不行:“夙……夙師叔,我……弟子……知錯!”

其他人也都跟著跪下認錯,腦袋埋的極低,但還是有幾道餘光,圍繞著夙冰打轉。

夙冰摸了摸鼻子,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當年她離開無極宗時隻有築基期,時隔幾十年,返回宗門隻不過幾個時辰,修至金丹大圓滿的事情不可能傳的人儘皆知。就算身為秦清止的徒弟,但沒有家族撐腰,在這處處講究出身的北麓道修界,連挺直腰板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何以她們惶恐至此?

從前可不是這樣。

“起來吧。”

夙冰淡淡說了一聲,沒有擺譜,也沒有故意端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攏著手打算向正殿大門飛去。便在此時,上行一道靈息掠過,來人的修為同夙冰一樣,金丹大圓滿。

夙冰抬頭那一刹那,那人也感應到她的靈息,微微垂了垂目。

一襲翠青色長袍,長發攏在身後微攏成髻,容顏清雅,風姿雋爽,夙冰隻消一眼就將其給認了出來,正是夏重霜的“大哥”——夏氏一族的長子嫡孫夏輕寒。

夏輕寒倒是揣測許久,才驅著靈獸落地,微微拱手:“夙師妹。”

夙冰忙不迭回禮:“輕寒師兄。”

夏輕寒笑道:“自從夙師妹入了清止師伯門下,我同夙師妹,這還是第一次說話。”

對於夙冰先前的身份,他是一清二楚的,想起當年在夏家彆院畏畏縮縮的小女孩兒,如今已能與自己比肩,心頭頗有幾分感慨。但又想起之前夏重霜為了救她而違抗師命,被罰麵壁思過的事情,他對她委實沒有什麼好感。

這股莫名其妙的憎惡,夙冰自然是感受到了。

她微微笑了笑,耐著性子同他寒暄兩句。

“輕寒師叔。”夏雲扇靜默許久,見兩人說著話就要離開,忙上前一步,“還請等一下。”

“恩?”夏輕寒略偏了偏臉。

夏雲扇躬□子,雙手托著一枚儲物戒,恭敬道:“這是重霜師叔命弟子送來的賀禮,重霜師叔此次出關身體微恙,便不來了,還望師叔代為賀壽,並將此物呈上。”

眉峰微不可查地攏了攏,夏輕寒問道:“今晚的壽宴他可是重要一角,怎能說不來便不來了?莫非身體出了什麼大毛病,可還好?”

夏雲扇隻搖了搖頭,不知是不好,還是不太清楚,其他書友正在看:。夙冰適才從穀月嫻處,聽說夏重霜於三個月前閉關衝擊元嬰期,以眼下的情形看來,理應是又失敗了,衝擊元嬰失敗再正常不過,但對於他這種修煉狂人來說,修為一直停滯不前,哪怕身體尚好,心內怕也有些承受不住。

聽完夏雲扇的稟告,夏輕寒收下戒指,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伺候著吧。。”

“弟子遵命。”

夏雲扇行了禮,躬身向後退,從頭至尾都不曾抬起過頭,絲毫沒有築基期第一高手的驕傲,反而低眉順目,快要低入塵埃裡去了。夙冰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她身上遊移,總覺得這小丫頭略有幾分熟悉,應該是在哪裡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

同夏輕寒一道進了大殿,殿內已經聚集了許多修士,足有上百號人。夏輕寒進門就被幾名男修士給絆住,夙冰總算抽身而出,尋了一處人少的角落坐下,太久沒有參加過此類交際,她實在不習慣。

一麵品酒一麵觀察殿中來客,她很快發現一個現象,壽宴來賓絕大多數是些女修士,且修為介於築基後期至金丹中期左右,除了無極宗弟子之外,大部分都是其他門派和家族的女修,各個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個賽一個的明豔動人。

這陣仗不像是賀壽,倒像是來選妃的。

難道無念道君老來風流,想選幾名雙修道侶?

夙冰嗬嗬一笑,真是有趣。

左手席一名女修士打量夙冰好一陣兒,直到夙冰這一笑,才問道:“這位道友,不知你是哪座峰下的弟子?”

夙冰偏過頭,問話的女修士衣著素雅,金丹初期修為,容貌瞧上去隻有十八|九歲,若非練了什麼駐顏功法,就是吃了養顏的丹藥。聽她稱呼一句道友,便知此人不是無極宗弟子。

還沒等回話,那女修士又道:“看道友的模樣,應該隻是來賀壽,不是來議親的。”

“自然不是。”夙冰放下酒盞,淡淡道。

“唔,我也不是。”那女修就朝夙冰靠了靠,索性同夙冰坐在一席,一副遇到同盟惺惺相惜的表情,“就算他天資聰敏結嬰在即如何,家族勢強又如何?雙修可是一輩子的事兒,我才不願終日對著那張僵屍臉呢!”

夙冰微微一愣,這說的不是無念道君,是夏重霜?

怪不得他稱病不來。

周圍兩名正寒暄的金丹女修聽罷,相繼轉過頭,剜了她一眼:“露華,小心說話。”

這叫露華的女修就吐吐舌頭:“我又沒說錯。”

“我若沒記錯的話,重霜師兄不是和美人峰的藍蝶衣藍師姐早有婚約在身的麼?”夙冰放下酒盞,攏著手問道,“怎麼突然又要議親了?”

“道友你真是無極宗的弟子?”露華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懷疑,仿佛夙冰是假冒混進來的一樣,“你不知道藍道友在二十年前就隕落了麼?”

夙冰再次怔住:“隕落了?”

“是呀,荒城曆練中被隴西滅道宗的魔修殺害了。”露華惋惜道,“滅道宗近來年實在猖狂,收服邪盟不說,還搞的血盟四分五裂,眼看就要獨占整個隴西了。到時候,北麓同隴西免不了再像千年之前一樣,來一場混戰,其他書友正在看:。”

“怪隻怪當年無極宗斬草不除根。”先前嗬斥她的女修再次側目,冷哼一聲。

“拓跋世家雖是魔修,但一直都是抵禦隴西魔界的有力屏障,若非當年因猜忌而狠下殺手,哪裡會有今日?”露華反駁道,“所以時至眼下,也是咱們不仁在先,便莫怪拓跋世家無義在後!”

夙冰打量露華一眼,嗬,這女修有點兒意思。

右手席一名青衣女修士冷瞥過來:“彆忘了,當年屠他豐樂一城,你丹鼎門可沒少出力。”

“喲,你靈獸宗就能置身事外了?”

“那也比你們強一些,牆頭草。”

三言兩語間,金丹席上的幾名女修就夾槍帶棒的爭執起來,引來不少目光。夙冰被夾在中間有些無奈,但也不好站起來走人,索性將識海給封閉住,由得她們吵鬨。

看來她們在宗門家族內的地位都不低,彼此間似乎熟絡的很,想必鬥嘴也鬥了幾百年了。好在今夜席間皆為築基後期以上的修士,能進階到這一步,誰也不是省油的燈,隻裝作看不到也聽不見。

識海裡浮出藍蝶衣那張嬌俏的笑臉來,夙冰不由默默歎了一口氣。。

生老病死在凡間乃是大劫,但在修仙界又算的了什麼?活的越久,站的越高,再回首時身畔的同行者也就越少,不進則退,強者為尊,修仙界的法則看似殘酷,卻始終都是最簡單最公平的。

夙冰再度端起酒盞抿了一口,眼眸低垂,睫毛微微顫了顫。自從得知邪闕被抓進神農鼎,自己的情緒就時常失控,時不時的,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迸發出來,令她有些錯愕。

明明在儒聖的畫卷中,她已經斬碎了自己的滅道心,這不應該啊……

正忖度著,倏忽發覺四周情況有些不太對,她開啟識海,才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重霜師兄。她向門外望去,隻見夏重霜踱步走進大殿,一襲靛青仙絲錦袍,氣定神閒的模樣,絲毫瞧不出來屢次結嬰不成的沮喪。

原本一張臉是有些扭曲的,現下看上去倒是長齊整了不少,隻除了眉毛略有些寡淡,臉色蒼白,其餘並無不妥,也怪修仙界太多美女俊男將他比襯的,才顯得醜了幾分。當然,夙冰以為這和自己教授他的《冰心訣》也有一定關聯,那套冰係心法原本就具有修顏的效果。

不過他不是說不來了?

夏重霜一進殿,便吸引了一大半女修的目光,夏重霜這三個字代表什麼她們比誰都清楚。藍少卿被趕出宗門之後,今後的無極宗基本就是他一個人的天下。再說清止道君已是化神大圓滿修為,近年來已經鮮少露麵,若那個傳言是假的,秦趙兩家皆是後繼無人,夏家成為第一家族,那是遲早的事情。

夏重霜走到殿中,微微停頓了下,就轉而右拐,直接向角落走去。

眾人眼皮子底下停在夙冰麵前:“夙師妹,你這席可有餘位?”

夙冰皺了皺眉,這邊金丹期的席位,一個席位隻能坐兩個人,他沒看到露華正在旁邊坐著?這讓她怎麼回答,是打誰的臉才好?夙冰假裝沒聽見似的悶不吭聲,夏重霜就負手站著,麵上一點兒尷尬的神色也沒有。

這種直接被忽視的感覺,實在是不爽到極點,露華原本就是被家族逼來的,竟還要忍受這等閒氣!正想出口譏諷他兩句,被他冰涼森厲的眼神一壓,脊背微微一僵,便啞口無言,乖乖挪了地方,回到最初的位置上去。

夏重霜堂而皇之的坐下之後,夙冰才無奈的拱了拱手:“重霜師兄,多年不見。”

“恩,好看的:。”他微微頷首,側目睨她一眼,“的確是多年不見。”

夙冰乾乾笑了聲,兩人就不再說話了。

之前同露華爭執的青衣女修士轉過頭,詫異地問:“道友姓夙,莫非名叫夙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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