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妝奩旁,擺放了一隻手掌大小的瓷娃娃,圓嫩白胖的臉頰精巧可愛,瓷質白皙光滑,觸手細膩。
那是她在十歲時送給姐姐的生辰禮物,是姐姐生前最愛的玩物,還給它起名叫做小蝶。
她禁不住伸手撫摸上那隻瓷娃娃,目帶懷念。
此刻,放在妝奩中的另一麵銅鏡忽地亮起黃澄澄金光。方映荷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消失在原地。
一同消失的,還有被她握在手心的瓷娃娃小蝶。
……
方映荷猛地睜開眼。
入目是蔚藍天空,鼻間潮濕氣息湧來。叫她咋舌的是,她竟站在一艘大船的圍欄邊,正對著茫茫湖麵,一隻手裡還拿著瓷娃娃。
新的死劫嗎?
這是在哪兒?
方映荷轉過身去,又是微微吃驚。
這艘船上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穿絲綢的、棉麻的、粗布的比比皆是,甲板上少說有幾十號人,還有婦人帶著小孩兒。她怎麼知道誰是入鏡之人?
總該不會隻有自己一人吧?
況且……除了入鏡者外,剩下的這些又是什麼?是活人嗎?
方映荷攥緊了瓷娃娃,往前走兩步,她可不想被擠下去。她張望著,看見不遠處人群裡有一張隱約有些眼熟的麵孔。
那個人……
不會錯的,他一定是!
方映荷擠開人群奔過去,按住要轉過身的少年:“等等,這位公子!”
薑遺光轉過頭來。
他還記得上回考場外排隊的所有人,自然不會忘了方映荷的樣貌,聽其聲,應當是後來突然哭泣的那位。
他在打量著方映荷的同時,方映荷也在打量他。
不會錯的,她絕對在考場外見過對方。
裴遠鴻掃一眼就知道方映荷身份,手搭在薑遺光另一邊肩上,輕輕敲了敲,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薑遺光笑了笑,主動開口:“姑娘,這裡人多不方便,不如我們去其他地方談談?”
方映荷發覺他身後還有個男人,更高大些,隻是不知為什麼,一不留神就容易讓人忽略了去,像影子似的。她連連點頭,不忘提醒:“還記得上回的考試嗎?”
薑遺光邊走邊說:“記得。”
三人來到這艘遊船的一間客房內,方映荷才迫不及待道:“我是方映荷,上回在考場中應當見過你。不知你們二位怎麼稱呼?”
薑遺光報了自己的名字,裴遠鴻則隨口取了個化名,隻說自己姓元,名弘誌。
“你們應當比我早來些,能否與我說些消息?如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方映荷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清楚,不免著急。比起上回考場外明明白白厲鬼模樣的衙役,她更害怕船上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
薑遺光搖搖頭,一派溫和模樣:“很可惜,我們隻比你早來不到半刻鐘,許多事情,我們也不清楚。”
他話鋒一轉:“不過,同為渡難者,我們或許可以一同行事?”
船上的人太多了,有男有女,想要打探的話,光靠他和裴遠鴻不太夠,方映荷此人有勇無謀,唯有膽大一條可取,兩人都樂得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