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明德帝是醒著的，靠在床頭正在喝藥，但他的臉色著實難看，嘴唇發青，哪還有先前的英武。p
眾臣下拜：“參見陛下。”p
“起來吧。”明德帝擺擺手。p
待他們起身，他向旁邊揚了揚下巴，於是內侍總管將今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抹掉了身世這一部分。p
這實在令人吃驚，不免有人疑惑，太子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p
明德帝澹澹道：“先前軍需桉，朕疑心他做了手腳，他以為朕要廢他。”說到這裡，他不耐煩，“朕頭疼得很，這逆子就關在前殿，後續如何處理，由首相安排。”p
皇後垂淚道：“陛下喝了那碗藥，太醫救了半個時辰才救回來，萬萬不能再操勞了。”p
眾臣悚然一驚。居然嚴重到這個地步，陛下可是多年征戰的人啊，身體向來強健，要是救治不及時，豈不是連命都沒了？p
太子往常看著溫和勤勉，怎麼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弑父弑君，天理不容啊！p
內侍總管補上一句：“晉王妃察覺異動，趕來救駕，這才動了胎氣，不得不就地生產。希望菩薩保佑，叫小皇孫平安出世。”p
話說到這裡，眾臣再無懷疑。看看帝後的樣子，再看看晉王妃的處境，今晚要真讓太子把事情做成了，那就被一鍋端了，正在回朝路上的晉王隻怕連京城都進不來。p
太子……真是看不出來。p
明德帝將重要的事交待完，便擺了擺手：“朕有心無力，餘下的事交給你們了。”p
眾臣躬身應是，行禮告退。p
出去之前，皇後叫住首相：“陛下已經說了，叫他回潼陽修祖墳去，你們……不要折辱他。”p
說到後麵，她又垂淚，眾臣心中戚戚。p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仍然留了情麵。太子，唉……p
不過，今晚這樣收場，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陛下還在，局麵就不會動蕩。太子雖廢，但還有晉王。倘若晉王妃順利生產，燕氏綿延子嗣，又有了新的希望。p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他們的祈求，一聲嬰啼響起。p
皇後停下腳步，明德帝抬頭向外看去。p
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偏殿的門打開，穩婆出來報喜：“生了，王妃生了！是個小皇孫，母子平安！”p
隨著這句話，沉悶了一晚上的紫辰殿重新鮮活起來，陰霾隨之退去，笑容回到了眾人的臉上。p
不知什麼時候，夜雨停了，天際出現一抹微光，天亮了。p
“就叫天明吧。”明德帝看著窗外，“大名為啟。”p
啟，開也，一日之始。p
臣子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人提出異議。p
太子事敗，晉王自當上位，這是毫無疑問的事。p
再者，晉王妃挺著那麼大的肚子還趕來救駕，忠孝之心可鑒。這個孩子落地平安，是吉祥的象征，還不讓皇帝偏愛一些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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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陛下，麟趾呈祥。”p
“恭喜娘娘，兒孫繞膝。”p
“恭喜王妃，喜得貴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