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1 / 2)

重生中考後 寒小期 11162 字 9個月前

趙家。

比起袁家那硬生生隔斷出來的小三居, 趙家的房子要寬敞多了。夫妻二人的主臥自帶衣帽間和獨立衛生間, 獨子趙睿的次臥也有個小書房,另外,他們家還有個客房,不過早在裝修時就改成了大書房,一直都是趙國昌在使用。

又因為趙家的條件一貫不錯, 相當講究生活質量,幾乎處處都可以看到透著溫馨幸福的小裝飾。

然而,仔細看去卻可以發現,趙家似乎有段日子沒好好打掃整理了。雖然不至於顯得淩亂, 卻也沒了往昔的乾淨整齊。

苗靜從下班回來後, 就一直坐在寬大又柔軟的布藝沙發上,拿紙巾不住的抹眼淚。及至趙國昌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中, 她才猛的抬頭,嘶啞著聲音,充滿了期待的問:“事情解決了嗎?”

趙國昌沒有說話, 隻是木著臉搖了搖頭。

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卻徹底擊潰了苗靜的心。

“這天殺的菜農一家!他們想怎麼樣呢?是他們家的孩子自己想要跳樓, 又不是咱們給他推下去的, 他們憑什麼找咱們的麻煩?非說好端端的孩子被咱們害了,可真要是本來就好,他會跳樓?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先前賴學校不好,現在又怪到咱們身上了, 憑什麼呢?”

“對,學校是有錯,可學校不是賠錢了嗎?大幾十萬呢,還想怎麼著?讓咱們也跟著賠錢?這世上怎麼能有這麼不要臉的東西,鑽進錢眼裡了吧?虧你當初還好心好意的幫著調解,大過年的,正月裡不休息,醫院學校兩頭跑,這才把賠償款弄妥了,他們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是他們家孩子自己要跳樓!自己跳的!真的是怎麼樣的父母教出了怎麼樣的孩子來!!”

苗靜氣瘋了,這要是在外麵,她還不至於將心裡的想法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可這不是在自家嗎?兒子趙睿還在學校裡,家中就她和老公兩人,憋在心裡多時的話,要是還不宣泄個痛快,隻怕她能給活活憋死了。

平心而論,在正月裡那會兒,剛聽說市一中有學生跳樓時,她是真的被嚇了個半死。還好,最後得知不是她的睿睿,而之後她更是幾次三番的跟兒子談心,重點強調,學習是很重要,但健康平安才是重中之重。人得先留著性命在,才能圖謀其他。要是連命都沒了,那可真的是徹底完了。

其實,趙睿沒怎麼聽明白,反正看他那神情一直都是迷茫的,不過有一點還是叫苗靜很欣慰的,那就是,她的睿睿素來都很聽話,尤其對她所說的話,那是言聽計從。

她索性就說,不準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來,決不允許。

趙睿點頭表示記住了。

——是記住了,而不是聽懂了。

不過對於苗靜而言,這兩者區彆不大,反正她要的隻是結果。

從跳樓事件發生,到她三妹給她打電話報信,再到她教子,她老公作為教育局專員處理學校和跳樓男生家長之間的糾紛……她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尤其在上個月,那個跳樓男生都從醫院住院部離開了,這不就表示這頁徹底的翻過去了?

儘管有個當醫生的親妹妹,可其實苗靜不太懂醫院那些事兒,在她看來,出院就等於痊愈,不然為什麼會出院?

可事實上,跳樓男生的雙腿都被截肢了,康複期不算太長,但複健卻是無比漫長而又艱苦的。換句話說,他留在醫院住院部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接下來的複健,最關鍵的在於他自己,而非醫生了。

苗靜不懂,她也不想懂,她隻堅定的認為,事情已經過去半年了,學校方麵前前後後賠償了至少三十萬的醫藥費,而那跳樓男生也已經出院回家了。

這不結了?

事情都已經結束了,這頁早就該翻篇了!

可事實並非如此,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前兩天,市一中的期末考試剛結束,跳樓男生的父母糾結了一大幫的親戚,浩浩蕩蕩的趕往了教育局,在大門口拉橫幅喊口號,非要給孩子討回一個公道不可。

“他是自己跳的!”苗靜氣得渾身發抖,隻覺得一陣陣氣血翻騰,“當爹媽的自己沒教育好孩子,就隻知道怨天尤人!”

趙國昌聽著妻子不停的抱怨哭訴,隻覺得腦殼突突的疼,可他也沒有反駁什麼,在他看來,妻子說的也確是事實。

因為沒進一班,所以跳樓了?那多可笑啊,照這個邏輯,他外甥女怕是早該跳海了。而且全市那麼多學生,進市一中的有多少人?更彆提進實驗一班了。這點小挫折都受不了,以後進入社會了,遲早要玩完。

想是這麼想的,可趙國昌並沒有說出來,一方麵是實在是太疲憊了,另一方麵則是不想再火上澆油了。

坐到沙發上緩了一會兒後,趙國昌隻道:“這件事情恐怕是沒法善了了。”

“什麼意思?”苗靜停止了哭泣,不敢置信的問:“他們還真打算一輩子堵在教育局門口?還是真叫咱們出錢?國昌,這個錢咱們是萬萬不能出的,不是錢的問題,是一旦給了,那不是變成自己認罪了嗎?你想想,這個事情真的跟咱們沒關係,就算真有錯,也該是學校跟那個跳樓男生的錯啊!”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人家父母不甘心。”

“他們不甘心?我還不甘心呢!……不是,學校不是賠錢了嗎?你跟我說的,三十多萬呢。這還不夠?他們想要多少?還有,他們現在這麼鬨是什麼意思?當初簽的協議呢?不是你讓他們寫了個收錢不鬨的協議?”

趙國昌愈發頭疼了,拿手指摁著太陽穴,半晌才開口回答:“協議?莫說這種私底下的協議,法院未必會支持,就算法院支持好了,學校賠的錢是直接打到醫院賬戶上的,都已經花光了,你是能讓醫院吐出來,還是讓家長吐出來?而且他們一家是菜農,就是收了錢還跟你鬨,你又能怎麼辦?”

“真是沒素質的一家!”

“現在是,他們非要教育局給個說法,弄清楚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布上學期期末考試全年級段學生的總分和成績,查清楚跳樓那學生到底是年級段第幾名。”

苗靜氣得拿沙發上的抱枕撒氣:“什麼意思?事情都過去半年了,再說查清楚了又能怎麼樣?跳樓那人不是腿斷了嗎?殘廢能上市一中?”

趙國昌看了妻子一眼,沒有言語,此時也不需要他再說什麼了,因為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主動權已經徹底不在他這邊,甚至都不在教育局那邊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人都有扶弱心理,有時候不管道理在哪一邊,都會下意識的去同情弱者。加上真相確實耐人尋味,一旦公布出來,學校肯定會倒黴,但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卻是趙國昌。

趙睿不該出現在實驗一班的,可事實上他就是進去了,再一看,他爸是教育局的領導……

對於廣大吃瓜群眾而言,證據什麼的,都不需要,就這麼前後一聯係,邏輯就出來了。

——你是教育局領導,你兒子成績再差也能進入實驗一班,所以問題還不明顯嗎?

跳樓男生的父母帶領著一幫子親戚,浩浩蕩蕩的圍堵了教育局,隻兩天時間,全市都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兒,市一中本來還幫著壓製的,萬萬沒想到,學校裡麵再度出了事。

趙睿的同班同學,也就是跑到跳樓男生家中告知事實的那位,他本以為在說出了埋藏心底已久的秘密後,一定會被曾經的好友責怪,也會被好友的父母怨恨,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因為他真的憋不住了。

萬萬沒想到,好友沒怪他,隻是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而好友的父母最開始也是不敢置信的哭嚎起來,可緩過來之後,卻對他再三叮囑。

“你立刻回家去,記住,你今天根本就沒來過我們家,以後也不要來,在你高考考完之前,都不要再來了。要是有人問你,你就說什麼也不知道,千萬不能告訴彆人,是你把這個事情告訴我們的。記住了嗎?”

“皓子已經這樣了,你還前途遠大,你不能毀了自己的學業。回去,立刻回去,在你考上大學之前,再也不要來我們家了。你走啊!走啊!!”

他最後還是走了,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他又不傻,當然知道好友的父母是為了保護他,可就因為知道,心裡才更愧疚。

回到家後,他不吃不喝了兩天,最終在父母的逼問下,說出了實情。他的父母沉默了許久許久,然後拿起了電話……

這次,要輪到市一中領導們集體上天台跳樓了。

因為實驗一班的同學和家長發起了簽名活動,要求市一中按照章程辦事。一開始隻有幾個交好的學生簽了字,後來全班都跟上了,再後來慢慢的擴張到了其他班級,等校方知道的時候,整個年級段的學生幾乎都參與了進來。

法不責眾。

也許最初,那些學生隻是憑借著一腔熱情,心底裡還是有些發虛的,那麼到了最後,就無所謂了。想也知道,一個人鬨事,學校會開除,一群人呢?一千多人呢?

有本事你就開除好了,整個年級段一掃而空,隻剩下幾個關係生。

哦不,關係生也簽名了。

其實關係生這種事情,在各大學校都不是什麼秘密。而市一中的關係生又分成兩種。

其一,就是類似於袁藝上輩子交錢上二中那種的,單純就是因為分數不夠,走後門交讚助費上學的,這種學生一般沒什麼後台,都是普通人家出身的。進了市一中後,多是被分在十九班和二十班的,存在感很微弱,並不遭人恨。

其二,本身分數夠,但是想進實驗班的,這種相對來說是比較有能耐的。可即便如此,進的也多半是五班。

剛開學時,一到五班都是實驗班,六班往後是普通班。可無論是實驗班還是普通班,也是有差距的。依著往年的規矩,是實驗一班到三班不進關係生,普通班則是六到十五班不進讚助生。

儘管隻是私底下的規矩,可既然都已經執行了多年,就不該存在破例的情況。再一個,就算要破例,也該增加名額才對。

譬如說,一班隻有七十人,那就進七十人,再加一個關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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