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1 / 2)

重生中考後 寒小期 16447 字 9個月前

趙國昌被氣病也是遲早的事情, 在他那個圈子裡, 左右逢源是常事,做人圓滑到堪比泥鰍的也比比皆是。然而,有時候真不是情商的問題,而是你值不值得被人這麼對待。

早之前,趙國昌也稱得上是前途無量, 當然跟那些真正官場上的老油條肯定是不能比的。可他們這兒,就一個小市區,彆扯外麵了,跟省城都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基本上, 像這種小地方, 隻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一步一個腳印, 穩步往上走,那是遲早的事情,以他原先對自己的規劃, 到退休時,怎麼說也能混個副局長了。再進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這樣的話, 就需要機遇了。

撇開那些不確定因素不提,反正趙國昌怎麼也不會想到,人到中年, 還能被一擼到底。

他想不到也實屬尋常,像他這種普通人家出身的, 沒什麼背景,全靠自己打拚的人,很是明白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像經常三五同事聚在一起吃個飯,或者受邀請參加個酒局,都算是正常的。至於收禮,逢年過節送點兒禮物再正常沒有了,當然他也很清楚,有些東西是萬萬不能碰的,像直接收錢,絕不行,涉及到違法之事,也絕不敢輕易碰觸。

然而,都已經這麼小心翼翼了,他還是栽了,栽的方式出人意料的離奇。

甭管原因如何,反正他現在已經栽了,這個是不爭的事實。

眼瞅著被一擼到底,周遭的人畢竟都是老滑頭了,哪怕心裡一直在犯嘀咕,明麵上還是挺敬著他的。像偶爾有雜事攤派下來,直屬的領導都會讓剛入職的小年輕去做,很少會指使他。當然,雜事是這樣的,真要有什麼重要任務也沒他的事,給他的感覺就仿佛自己被供了起來,一天到晚什麼事情都輪不到,徹底閒了下來。

興許有些人對於這種成天閒得發慌的工作很是向往,可趙國昌真不是,他還是想起複的,畢竟他的工作能力是沒有問題的,隻要有機會,依舊能憑著功勞繼續往上爬。

可惜,什麼機會都沒有。

眼瞧著各個高中陸續開學,很快就連中小學也該麵臨學生返校或者新生報到的事情了,整個教育局裡都忙得四腳朝天,唯獨他一人,閒得幾乎要長毛了。

主動去求工作吧,人家一開始還是挺客氣的,表示也忙得過來。多去幾趟吧,直屬領導就有些不大樂意了,表示他隻要安守在辦公室就可以了。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把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以後,對方也跟著不客氣了,直截了當的明說了,讓他安分點,該給的工資照發,該有的福利絕不會少他的。

趙國昌差點兒被人用這等不客氣的話給砸懵了,偏偏他還無能為力。

湊巧的是,今年的夏天格外得炎熱,熱得叫人心裡發慌,整個人都好似火燒火燎的,難受得要命。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睿的分班情況徹底明確了,趙國昌一個受不住,就直接病倒了。

好在,單位那邊還是很客氣的,表示既然病了,那就趕緊去醫院看病,該檢查的檢查,該治療的治療,一應的醫藥費那是都可以報銷的,假如情況嚴重的話,也可以直接住院治療,他們這邊給批病假,工資照發。

換個人就該感動了,可惜趙國昌完全不感動。

算下來,其實從事發到現在,也不過才兩個多月的時間,趙國昌卻覺得日子從未有過的難熬。偏生,他妻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還算湊合的工作,因為尚在試用期,不可能請假來照顧他,不得已,他隻得向親妹妹求救。

趙秋萍還是挺空的,因為她有個能乾的婆婆在,加上女兒也大了,哪怕學習成績叫人操心不已,可自理能力卻是比同齡人要強上很多的。

像平日裡,沒到雙休日,袁藝都會自己主動換洗床單被套,也會打掃自己的房間,跟她奶奶一起去菜場買菜,回來鼓搗各種吃食。

在趙秋萍看來,女兒除了成績糟心外,彆的真是樣樣都好,她甚至覺得,將來女兒就算去外地上大學了,也完全不用費心,因為看起來,除了廚藝欠佳外,女兒的自理能力是真的很強。

得虧袁藝不知道這一茬,不然她一定……emmmmmmmm.

接到了大哥的求救電話後,趙秋萍跟婆婆打了個招呼,很快就去了醫院。

趙國昌的病情不算嚴重,應該是心情不愉加上天氣太熱導致的中暑和上火,又因為他也不算年輕了,才會一下子受不住,病倒了。

據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想住院就住幾天,橫豎現在床位也不緊張。不想住院,也可以直接出院回家休息,隻要每天按時吃藥,隔天來掛瓶水就可以了。

兄妹倆商議了一下後,決定還是先住個院觀察一下,至於一日三餐,苗靜工作剛弄好,又要管趙睿,實在是沒空,就由趙秋萍幫著送。其實也就是午飯和晚飯,早飯托人買一下就好了,晚上也無需陪護,跟其他病人比起來,趙國昌還是很省心的。

趙秋萍覺得沒什麼,尤其是在跟醫生聊了之後,很是淡定的回家去了,隻每天往醫院跑兩趟,彆的確實不用她操心。隻是沒想到的是,趙國昌這一病就是半個多月,及至袁藝快開學了,還沒出院。

這下,連袁藝都覺得不對勁兒了。

在她的記憶裡,起碼學生時代,她大舅挺健康的,沒聽說生過什麼病。當然,感冒發燒之類的小毛病不算,畢竟人家也不可能事事都跟她說。可像住院這等大事,她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呢?尤其,現在都大半個月,將近一個月了。

袁藝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她當然沒提上輩子的事情,隻問大舅到底是什麼病。

一旁的袁老太也湊了過來,這看不慣是一回事兒,到底是親戚,總不至於盼著對方不好。

趙秋萍滿臉都是無奈。

“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他自己想不開。心病啊……”

可不就是心病嗎?原本自詡成功人士,偏偏人到中年前途最敞亮的時候,遭受了致命一擊,能看得開的人真不多。更要命的,還是家裡人的態度。

趙秋萍本來不想說的那麼清楚,可瞎糊弄女兒倒是無所謂,她做不到敷衍婆婆。

不得已,她隻得開口解釋了起來。

“小藝她大舅吧,打小就心高氣傲的,畢竟他是家裡的長子,小藝她外公還在世時,也特彆看重長子,老傳統老思想嘛,就覺得長子應該頂門立戶,小兒子寵點沒啥,女兒更是隻需要疼著寵著就成,又不指望有多大出息的。結果你大舅……心氣太高了,一下子栽了那麼大的跟頭,就有些受不住了。”

袁藝外公是在她上初中時沒了的,所以相較於全然沒有任何印象的爺爺,袁藝對外公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記憶裡,那是個成天樂嗬嗬笑著的老人,很多人都說他是個特彆重男輕女的人,可袁藝對他的感觀倒還是不錯。那是因為,外公雖然確實在思想方麵重男輕女,可在日常生活中,無論是對女兒趙秋萍,還是對外孫女袁藝,都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寵著的。

真要算起來,這個老人應該是最最傳統的那種重男輕女思想,覺得兒子一定要有出息,畢竟將來是家中的頂梁柱,至於女兒,因為遲早是要嫁出去的,此時不疼,難不成等嫁出去了再疼?甚至於,小時候袁藝和趙睿一起犯錯,挨罵的永遠都是趙睿,哪怕他年紀比袁藝小,在外公看來,男孩子就該頂天立地,女孩子就算長大了,那不一樣還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姑娘嗎?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的家庭環境,造成了大舅平日裡說一不二的個性,他習慣了掌控彆人,也習慣了家裡人全都以他馬首是瞻,更重要的是,他的事業還是很成功的,不光在家裡是老大,在單位裡也是個受人尊重的領導。

而現在……

袁老太聽完了之後,隻感概道:“老話說的好,心病還要心藥醫,還得他自己看開些。”

也許在外人看來,沒什麼看不開的。畢竟趙國昌就算從主任的位置上下來了,他又不是犯了原則性錯誤,工作還是有的。收入儘管減少了些,不過大體上變化不大。隻是這麼一來,除了灰色收入徹底沒了外,最大的差距大概在於心理壓力了,這個確實沒辦法。

袁藝是這麼猜測的,可她又能怎麼辦呢?

沒想到,趙秋萍在猶豫再三後,又說了一番話:“我大哥他……其實,睿睿的分班名單出來後,我大嫂還是心疼睿睿居多,覺得都是當父母的沒本事,不能給孩子保駕護航。這個我倒是可以理解,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我能耐點,是不是當初就可以送小藝去二中了,三萬的讚助費是很高,可再高昂也沒有孩子的前提來得重要,總覺得對不住孩子。”

“媽!”袁藝驚呆了,不是驚訝於她媽還沒放棄她,而是,“沒考上二中是我自己的錯,跟你有什麼關係?什麼叫做對不住?如果說,高中還能花錢買,那大學呢?畢業後找工作呢?就連國家也隻規定了九年製義務教育,也規定了孩子成年後父母就對孩子沒義務了,你哪裡對不住我了?”

“這不是……算了,不說你的事了,還是說睿睿吧。”

“睿睿又怎麼了?他又不是會鬨騰的人。”袁藝更不明白了,說白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趙睿都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他的人生與其說是自己走出來的,不如說是被父母強行推著往前走的,就連往哪個方向走,走幾步做什麼,都是被提前規劃好的。

“剛我不是說,你大舅媽覺得對不住睿睿嗎?畢竟這個事情,從頭到尾跟他真的沒什麼關係,他也是聽父母的話,才去實驗一班的。然後,這不是分班了?他就說,其實去哪個班都沒關係的,反正他在實驗班也跟不上,去普通班挺好的。”

袁藝還是沒明白過來,一頭霧水的說:“對啊,睿睿不是打小就這麼個性子嗎?我早就說過,他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的。”

趙秋萍哭笑不得看著袁藝,她就知道女兒未必能明白她的意思,倒是袁老太,一下子悟了:“那小藝大舅確實要被氣倒,當爹媽的費勁千辛萬苦,才把孩子塞到實驗班裡,結果他一句‘去哪個班都沒關係’,這不就是說,先前花費的一切心血,全都白費了嗎?難怪生氣,難怪病倒……還不能怨孩子。”

聽袁老太這麼一說,袁藝也懂了。

沒當過父母真的不知道這種感覺,這就好比付出一切隻為了讓孩子享受更好的生活,結果孩子給你來一句,一樣啊,沒差啊,你氣不氣?更氣得是,趙家為了這個事情,付出的代價太大太大了。

比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更叫人深感無力的,大概就是趙睿這種對外界幾乎沒有任何感覺的人了,真的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說不出來的心累心堵心塞。

“所以你大舅現在除非回家拿東西,不然都不想回去了,就是心裡不舒坦。可這事兒,旁人也不好開導,隻能等他自己慢慢想通了。”趙秋萍歎著氣說。

袁藝覺得,事情可能會比趙秋萍想得還要糟糕,假如她大舅一直鬱鬱不得誌,難免不會就此鑽了牛角尖。

尤其是,父母父母,其實父親跟母親是不一樣的。媽媽可能是最愛孩子的,願意為孩子付出一切,可當爸爸的,極有可能將自己和事業排在前麵,不是不愛孩子,而是不會全心全意的愛而已。

不過……

就趙睿那性子,隻怕完全感受不到。

這就比較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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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就到了博雅高中開學的日子,袁藝提前一天把做完了的暑假作業放進書包裡,吃過奶奶精心準備的早飯後,這才離開了家。

九月一日是開學日,也是可憐的程飛躍生日。

袁藝一度認為,她大姑最能耐的就是在開學日生下了程飛躍,直接導致那貨就算畢業後也興不起過生日的興致來。用他本人的話來說,每次過生日,都會想起被開學所支配的恐懼,畢竟從上幼兒園開始,他就無比討厭過生日,甚至期待生日這天永遠都不要來。

慘絕人寰的慘。

可惜的是,哪怕身在一個學校,除非袁藝特地去高三年級段的教學樓去找他,不然根本就聯係不到人。博雅的校區不小是一方麵,更重要的還是大姑太狠了,直到現在也沒把手機還給程飛躍。

不過,袁藝倒是不擔心她哥,她哥才是真正的聰明沒用到學習上的人。

想想上輩子,她掏空了家底上了二中,每學期光是各種補習家教的費用都嚇死人了,更彆提她高中三年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睜開眼就去上學,連著三年沒有在午夜十二點前睡過覺,就連寒暑假都沉浸在書海之中,真的是豁出去命去念書。

結果,她拚死拚活差點兒把命給搭上,才堪堪夠到了三本錄取線,慘到連她媽趙秋萍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哪怕她稍稍不用功點兒,那還能責怪一兩句,可事實上……

再看程飛躍,他中考成績比袁藝差多了,直接絕了買分上學的心,丟到了博雅任憑他浪了兩年,及至快高三了,袁大姑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管教起兒子來。那一年裡,據說程飛躍瘦了足足二十斤,然後差十分就夠到了二本錄取線,最後上了個省內相對來說比較好的三本院校裡的熱門專業。

從這個事情上,袁藝看出了人跟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所以,她真的一點兒也不同情她哥!!

……

早到的高二一班的同學,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大班長殺氣騰騰的走進教室。

原本鬨哄哄的教室,在那一瞬間,安靜如雞。

袁藝的同桌仍舊是步蓮,換做平時,這個話嘮早就拽著袁藝叨叨開了。可眼下,看到袁藝如同大魔王黑化般的樣子,嚇得她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嗷嗷叫著去後麵收暑假作業了。

後排的同學快哭了。

“等會兒等會兒,我就快抄……寫完了。”

“你先去收彆人啊,最後再來收我的好不好?我就差兩篇作文了。”

“我還差十頁作業……完了完了,老師會不會給我打出屎來啊!救命啊!”

就算安靜也安靜不了幾秒鐘的活寶同學們,很快就又是各種東鬼哭狼嚎。

想也是,假期裡玩瘋了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彆說博雅了,隻怕市一中都有不好好寫暑假作業的人。隻是,不管怎麼樣,作業還是要交的,且必須在班主任邱老師過來前上交,不然……

後果不堪設想!!

袁藝目光深沉的在教室裡掃視了一圈,唬得剛恢複活力的同學們再一次噤若寒蟬,生怕她突然一個變身,直接來個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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