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 互相傷害啊~~
聽完了外婆說的那一番話之後, 袁藝的腦海裡就浮現了這一行字,還是附帶立體環繞音效的那種。
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經被二舅媽養得膘肥體壯的圖圖,袁藝沉默了一瞬。她摸著良心說,圖圖這體型確實有些過了,畢竟那又不是橘喵。可轉念一想, 喵啊!瘦有瘦的美,胖有胖的萌,哪怕長得醜了點兒,在某些人眼裡, 也照樣能戳中萌點, 後世多得是醜萌醜萌的喵星人。
可人呢?
不得不說,哪怕人們對貓狗的寬容度再高, 對同類還是以苛刻占了多數的。再說了,即便二舅媽真的是把圖圖當成兒子養,那也終究跟兒子是不同的。
“所以, 她倆又吵崩了?”袁藝很想默默的做一個吃瓜群眾,可她就是沒忍住, “我真的不明白, 大舅媽到底是怎麼想的。二舅媽可以養圖圖一輩子,讓它吃好喝好活得開開心心的,可大舅媽呢?她還能管睿睿一輩子?”
這才是最大的區彆。
外婆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可她連自己的大兒子都管不了,更彆提大兒媳婦和孫子了, 隻能長歎一口氣:“唉,我也知道啊,男孩子這麼寵著像什麼樣子呢?睿睿年歲也不小了,再過一兩年高中畢業了,還不得去外地上大學?到時候,他能照顧好自己?”
他們市區隻是本省的一個很普通的市,大學當然也有,但相當得沒名氣。彆說趙睿了,連袁藝都看不上,想來,等高考結束後,填報大學誌願時,趙睿是絕無可能填報本地大學的。
當然,上輩子趙睿填的就是省城的大學。
他倆儘管都待在了省城,但其實差彆還是很大的。以當時趙睿的成績,他完全可以填報更好的學校,根本就沒必要待在省內,畢竟他那個分數,選擇的餘地很大。可就是這樣,他還是留了下來,填報的學校倒還不錯,就是專業沒選好。
袁藝就不同了,她當時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就她那個破成績,人家肯要她就不錯了。再一個,三本的學校是很多,可上哪兒念不是念呢?橫豎都是不起眼的,好壞的差距幾乎等於零,她就隨手挑了個師範,報了個坑死自己的專業。
簡單地說,趙睿是有好的選擇沒去,袁藝是彆無選擇。
而現在,儘管很多事情都在悄然之間發生了變化,可袁藝還是認為,這輩子的趙睿應該會像上輩子那樣,走同樣的道路,平靜地過著他的小日子。
見外婆愁眉不展的,袁藝反過來安慰她:“其實也沒什麼的。到時候,睿睿大概會挑個省內的大學,氣候和飲食都差不多,再說以後的交通肯定會越來越發達的,回家也容易。再說了,指不定大舅媽會上睿睿所在大學的附近買個房子呢。”
“還能這樣?”外婆驚訝的問,“上個學,還特地買個房子?他家錢多燒手啊!”
袁藝囧了囧。
這個還真不是她胡謅的,因為上輩子,在趙睿上大學時,他父母的確在大學附近給他買了個房子。不是期房,是那種已經裝修完畢的二手房,樓層和戶型都一般,唯一的優勢就是離大學近,以及可以拎包入住。
那時候,袁藝特彆羨慕,因為幾乎每周,她大舅媽都會過來,幫趙睿洗衣服、收拾房間,還能給他做一堆的好吃的,把一個大塊頭的三門冰箱裝得滿滿當當的,哪怕趙睿並不會廚藝,最簡單的拿微波爐熱一下還是會的。
所以,大學那四年,彆人過得那叫一個兵荒馬亂,唯有趙睿,優哉遊哉的,仍舊像高中那樣,埋首苦讀,萬事不理。
至於大學畢業後,趙睿因為實習成績欠佳,加上他父母都希望他回家,就這樣包袱款款的又回去了。而那個以前瞧著樓層和戶型都不怎麼樣的二手房,賣出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價格。當然比不上十幾年後房地產大爆炸的價格,可他們是零七年六月貸款買的,賣出的價格在收回了本錢還完了貸款後,還結餘了百多萬。
也就是說,念個大學,袁藝大舅就賺了一百來萬,用那個錢,他們在市區最好的地段買下了一套大戶型的房子。
袁藝深以為,她外婆的擔心有點兒多餘。
不過,外婆在家裡並沒有什麼話語權,二舅和二舅媽倒是願意聽話,可大舅和大舅媽卻是全程無視她的,做任何事情都不打招呼,就連上輩子趙睿結婚,也是雙方都決定後,連喜宴的日子都定好了,才告知她的。更有甚者,她第一次看到孫媳婦,是在婚禮當天。
沉默了一會兒後,袁藝隻道:“外婆,我奶老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橫豎睿睿有他爸媽管著,隨緣吧。”
“我也就隨口這麼一說,你大舅又不聽我的。”外婆隱隱有些委屈,好在她已經習慣了,又問袁藝,“你去北京玩的好嗎?上長城了沒?就沒拍點兒照片回來?”
袁藝不想提照片。
“咳咳,挺好玩的。對了,外婆你還不知道吧?我三叔三嬸生了個小寶寶,是個小姑娘,叫夢夢。”
“真的???”外婆驚呆了。
同處一個小縣城,又是親家,袁家那點兒事情,趙家肯定是一清二楚的。事實上,彆說趙家這邊了,大半個縣城的人都知道,當年縣裡第一個大學生是個丁克。這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落在老一輩人口中,袁藝三叔袁西海就是個死活不肯定生孩子的不孝子。
“對呀,我奶他們拍了不少照片,回頭叫我爸洗出來,我拿給外婆你看。我妹妹長得可肥了,肉嘟嘟的。”袁藝說著,伸手去抱圖圖。
這一次,圖圖丁點兒反抗都沒有,乖乖的由著袁藝抱,還把小肚皮翻過來,喵喵喵的由著袁藝擼它。
如果說夏天擼貓是造孽,那麼冬天擼貓就是個天大的享受了。
不光袁藝享受了,許久沒見到姐姐的圖圖也很高興,眯著眼睛小腦袋晃晃,一副“我姐姐是小仙女”的迷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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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最後一周,除了跟著奶奶一起去縣城裡走親訪友外,最重要的還是寒假作業的收尾工作。
得虧在北京做了不少,袁藝苦哈哈的補了兩天後,終於都做好了。彼時,在班級的扣扣群裡,早已有一幫人在鬼哭狼嚎的求爸爸賜作業了。袁藝家沒電腦,她的手機又太老式了,哪怕她並不介意外借寒假作業,最終還是錯過了這次當爸爸的機會。
再接著,就到了開學日。
春季開學沒秋天那麼講究,博雅還算好的,預留了一整天時間給學生們報道,畢竟學校有為數不少的住宿生。照例,上午報道領書發課程表,下午開班會,開學典禮就免了,想來就算是有著表演欲的禿校長也不願意在寒風凜冽中發表演講。
隻這般,同學們再一次的拉開了學習生活。
彆看寒假時間比暑假要短很多,可收心真的不容易。剛開學的幾天裡,大家無一不忙著分享假期的愉快生活。像去哪兒旅遊了,新玩了什麼電腦遊戲,刷了什麼新連續劇,還有就是壓歲錢的問題了。
聽著周圍的人不停的顯擺今年過年收到的壓歲錢,袁藝不由的思緒飄遠,想起了在北京那會兒,無意間聽到她媽和她大姑和二嬸之間的對話。
壓歲錢,也許在最初真的是一種對孩子的祝福,可事實上,這玩意兒就跟結婚禮金一樣,早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變了味兒。
袁藝還記得,自己上小學時,就開始拿一百塊壓歲錢了,是一家給一百,過一個年,收入個兩千都沒問題,誰叫他們家親戚多呢?等到了初中,壓歲錢又往上翻了一番,直接蹦到了兩百。而從高一的寒假那會兒,她的壓歲錢就變成了三百。
當然,這個錢肯定不是給她的,是由趙秋萍收起來的。偶爾會漏個幾十給她零花,再多鐵定沒有,因為趙秋萍信奉的是孩子不能多拿錢,零花錢多了一準會變壞。
這以前吧,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現在都是一家一個孩子的,你給的多,收回來的也多,虧本也就虧袁藝奶奶、外婆這樣的。但老一輩的多少都有些養老金,再多逢年過節,兒女們肯定會孝敬的,因此就算給了,老人家們也是高高興興的,並不會覺得為難。
可今年卻有些特殊了。
袁藝那天就聽她媽問她大姑,是不是要給夢夢多一些,畢竟袁西海夫妻倆,前麵那麼多年,虧了可不少。以前是沒辦法,誰叫他們不生孩子,現在生了,再給那麼點兒,有些不地道。
二嬸也是這麼說的,她的意見是,上高中的幾個孩子都彆給了,他們單獨給夢夢。
不過,袁大姑最終還是否了,主要是他們幾家的孩子年歲差距不大,就算給到高中畢業,也就這一兩年光景了,所以最終她提議,今年先照老例子,等袁藝、袁愷他們全上大學以後,再加碼,把先前多拿的錢貼補回去。
這個提議最終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袁藝聽了一耳朵,回去跟袁愷提了提,袁愷羨慕得眼睛都紅了,恨不得縮回去重新長大,最好再多拿個十年壓歲錢。
……
“班長,你過年得了多少壓歲錢?”
袁藝感覺有人戳了戳她的背後,遂回頭道:“我奶奶給了三百,我外婆給了三百,其他都是有來有往的。”
“切——”問話的同學很是不滿,“還讓你爸媽還嘛,壓歲錢是給我們花的。”
袁藝微笑臉:“那你就做好準備,將來當爸的時候,也這麼辦,保準你過一個年,直接宣告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