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中的惡之花(1 / 2)

帝丹中學16:30放學,沒有參加社團的學生可以直接回家,參加了社團的學生則前往各自社團,直到晚上18:30社團活動結束,部分有意向參加全國大賽的社團還會加練到21點才解散。

因為所有社團一個月隻給社團成員放兩天假,昨天和今天剛好是社團成員的休息時間,放學後社團活動室難得空無一人。工藤新一不知是第幾次進入案發現場,卻連凶手的準確性彆都沒有推理出來,獨自徘徊在走廊,執著地希望能夠靈光一閃。

到了晚上9點,校園走廊上的燈自動熄滅了,還明亮著的活動室就變得格外顯眼。

工藤新一隱約記得那是美術社的畫室,深名綠就是美術社的部長,遲疑片刻,走進了那間半掩著門的畫室。

熱鬨基本與美術社絕緣,一片寂靜中,隻有炭筆在畫紙上描繪塗畫的沙沙聲。黑發少年背對著門口,站在畫架前,修長的手指握著黑色的炭筆,正在白紙上畫一幅素描,依稀能看見青年男子清俊的輪廓。

察覺了有人到來,沈綠淡淡地望過來一眼。他的瞳色很罕見,在熒光燈下仿佛靜謐的紫色湖泊漣漪著粼粼的月光,那雙狹長的鳳眼慣常是冷冽的,或許並非他有意如此。

工藤新一知道深名是美術社的部長,隻是有點奇怪對方這個時間還在畫室:“這麼晚了還加練?”

沈綠收回目光,繼續作畫,語氣平淡:“嗯,學校應邀參加中世美術館的畫展,要求上交至少二十幅畫作。”

工藤新一走近了看他身旁那幅已經完成了的繪畫作品。

油畫呈現的是一個無比割裂的世界。光怪陸離的未來都市,灰蒙蒙的天空下著小雨,銀白色的浮空車穿梭在藝術與科技完美結合的恢宏建築間。城市的上空懸浮著彰顯人類文明奇跡的高科技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某公司研發的最新款機械義肢的廣告。

全息投影的廣告牌下方,衣衫襤褸的拾荒者使用著生鏽老舊的機器人收破爛。陰暗潮濕的街道上,裝著機械手臂的割腎者和體表漏著電線的幫派成員交談著什麼,腳邊躺著一具被掏空了身體的流浪漢的屍體。

天空之城內的精英人士俊美的臉上掛著笑容,優雅地舉杯相碰。透明的落地窗外,街頭閃爍著絢爛的霓虹,整座城市仿佛在燃燒。

這是一幅令人驚豔的畫作,內容豐富如同一本反烏托邦的短篇,很多細節都值得推敲。未來科技風格搭配絢麗濃重的誇張色彩、無處不在的光汙染,充滿了驚人的想象力,其中的灰暗震懾人心——但全是技巧,毫無感情,仿佛隻是把看到的事物原模原樣地記錄下來而已。

揣摩著畫者的精神世界,工藤新一站在畫前挪不動腳步,他從這幅畫裡感受到了畫者對這個世界冰冷的審視,好似繁華中孕育出了一朵惡之花。

半晌,工藤新一移開視線,去看牆上掛著的那副情感濃烈、風格迥異的睡蓮,很難相信這兩幅畫竟然是同一個人畫的。

再看深名綠正在畫的人物素描,又是一種新的畫風,如花隔雲端般朦朧。

工藤新一觀察了一會兒,略帶遲疑地開口:“你畫的是你自己?”

不過仔細看還是有細微差彆的,畫中的青年五官雖然和深名綠很相似,但更有立體感,眉骨較高,眼窩深邃,未語先笑,上挑的眼尾自帶一股風流意味。總之他想象不出這幅表情出現在深名臉上。

沈綠的指腹微不可見地摩挲了一下畫框,用隨意的語氣回答:“可能是我未曾謀麵的兄長吧。”

深名綠是獨生子,哪來一位和他長得這麼像的哥哥。工藤新一覺得對方在開玩笑,剛要接茬,忽然靈敏地捕捉到了門外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

這個時間還有誰會來這裡?

畫室的門沒有關緊,工藤新一和深名綠對視一眼,都各自警惕了起來。

來者隻是負責巡邏的保安。

因為那起殺人案,學校加強了安保工作,他在走廊巡邏的時候,發現這間教室的時候門沒有關,燈也還亮著,就過來看看。

工藤新一敏銳地嗅到了線索的味道。

保安大叔離開前抱怨:“昨天下午學生們放了學,我和以前一樣在這片區域巡邏,看到這間畫室的門和燈是關著的。結果今天早上我路過這裡,就發現燈變成開著的了,應該是開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哪個學生回來拿東西走的時候忘了關燈……”

巧的是,這間畫室距離案發現場不過一百米。

工藤新一喃喃:“是凶手進入畫室開的燈……”

如果是昨天整理完隨身物品參觀學校的伊藤先生進入了畫室,他離開時怎麼會忘記關燈,隻有凶手會為了掩飾自己離開作案現場的具體時間故意不關燈。

但還有地方解釋不順暢,比如凶手為什麼要進入畫室,是這個畫室有什麼問題?還是要在畫室裡找什麼東西?

工藤新一思考片刻,看向深名綠:“深名,畫室的鑰匙還在你身上嗎?”

避免丟失貴重物品,社團活動室每天活動結束都會鎖門,而且每個社團的活動室的鑰匙都不通用,保管在各自的部長手裡。

沈綠並不否認:“這幾天學校應邀參加畫展,美術社的成員都要上交作品,為了方便大家隨時來畫室創作,我平時都把鑰匙放在門窗上。”

工藤新一走到畫室門外,先是拉遠距離,然後調整了自己的位置,確定藏在門窗上的鑰匙從各個視角都很難被看到,才走上前,抬手在窗框上摸索,果然找到了一把鑰匙,上麵還沾著已經凝固的、各種顏色混雜的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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