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不徙想死個明白,躺在地上一本正經地拱手問道:“請問閣下ID?”實際上已經在暗戳戳找時機給對方一針絕境翻盤了。
很久沒有人這樣問了,沈綠垂下睫毛,眸色深不見底:“Shrike.”
橘不徙有點想問這個英語單詞是什麼意思,但終究是臉皮太薄了,沒好意思問——國家把英語踢出主科地位好多年,他在學校裡學的早就還給老師了。
不過據他所知,國服的遊戲排行榜上沒有[Shrike]這號人物,幻夢遊戲又禁止玩家開小號,難道真是個還沒被遊戲公會挖走的民間野生大神?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橘不徙試探道:“你不是Z國人?”
就像國際服的大神[無敵真寂寞]一樣,翻牆到官服重頭開始玩遊戲,因為遊戲ID(本人再三解釋這個名字是創建賬號的時候Z國的舍友幫忙起的)太過囂張被官服的大神血虐,被迫學會了低調行事。
沈綠:?
怎麼,網名是英文,就要被開除Z國國籍了嗎?
見[Shrike]不說話,橘不徙以為自己猜中了,這是個喜歡Z國文化的國際友人,那他之前出的暗號就太簡單,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天王蓋地虎!”
小雞燉蘑菇。
沈綠也懶得跟他廢話了,開始手動設置可遠程遙控的C4炸/彈,這些好東西還是從玩家身上搜刮來的:“請你吃八個蛋。”
橘不徙一呆,這下確定對方是國人了:“……謝謝,我不吃。”
事實證明吃不吃由不得他,哢嚓幾聲就被兜帽男卸掉了四肢關節,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偏偏這又不算真實傷害,觸發不了被動防護技能。
“哎呀,我的胳膊肘啊,我的波棱蓋兒啊,我的腰間盤啊~”既然不能反抗,橘不徙也就放棄治療了,躺在地上擺爛給自己加戲。
沈綠微微笑了,把C4綁在青年的脖子上:“二十分鐘左右你就可以開下一局遊戲了。”
算著時間,這次行動翻車翻得很徹底的波本和貝爾摩德也該醒了。
橘不徙無語,如果這是在現實裡,沒有什麼比身上綁著定時/炸/彈等死更讓人絕望的了吧,他現在懷疑對方的真名是不是叫張三。
炸/彈的時間已經開始走了,沈綠並不著急,不緊不慢伸手去撕青年臉上沾滿血的易容,發現竟沒能撕得下來,仿佛這就是他的真容。因為清楚對方易容下的真實身份,沈綠歪了歪頭:“天賦技能?”
橘不徙的臉被像包子一樣揉來揉去,敢怒不敢言:“用水才能洗掉。”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貝爾摩德和波本還被你我關在酒店啊,你炸了樓,豈不是會連這倆主線NPC一起炸了?”
惡意殺害NPC可是直接就GG了。
雖然他確實準備抓捕貝姐,但卻沒有想要傷害這兩位的性命,頂多把人送到監獄裡去踩三個月縫紉機。沒準還能買到貝姐純手工縫製的粉色書包。
要是沒事找樂子的玩家來劫獄,還能割一波韭菜,如果黑方派人到監獄裡暗殺或者援救貝姐,除非琴爺親臨,不然對他來說就相當於葫蘆娃救爺爺——挨個去送。
沈綠抬眸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感煙探測器,從玩家的屍體上摸出煙和打火機,見橘不徙牙關緊咬,隨手卸掉他的下巴,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把煙強硬地塞進他嘴裡,輕佻地拍了拍青年的臉頰,語氣柔和:“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非常好心的把中了麻醉劑的波本和貝爾摩德放在了酒店同一個房間裡,在床上擺了個愛心,還很體貼地用手銬把兩人銬在了一起,然後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如果不是兩人的手機都設置了苛刻的密碼,他還會把照片群發給他們在酒廠的同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沈綠站遠了點。一分鐘不到,自動噴水設備被觸發,大量的水像公園的噴泉一樣倒懸著當頭淋下。棕發青年像一隻被踢了一腳的拉布拉多獵犬,頭發濕漉漉的,臉色發白,身上的衣物被水淋濕,屏住呼吸輕輕顫抖,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流露出幾分示弱的意味,讓他覺得有些愉悅。
這樣的人才有欺負的價值。
水流逐漸停止了,沈綠走到橘不徙麵前,俯下身去,接回他的下巴,昏暗的影子落在青年褪去了易容的臉上,不出意料是個眉清目秀的精神小夥。
橘不徙躲了一下:“你、你這炸/彈防水嗎?”
沈綠的眼神透出幾分微妙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