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坐了深名綠的車。
剛到達目的地,還沒等摩托車停穩,被深名綠的車技嚇懵了的工藤新一就兔子似的竄了出去,扶著行道樹緩了緩,才向對方投去譴責的目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後還載著一個人?”
沈綠摘下頭盔掛在車把手上,鎖好了摩托車,聞言轉身看向工藤新一,輕挑眉梢:“我讓你抓緊了。”
“這不是抓不抓緊的問題吧。”
工藤新一驚魂稍定,懶得跟深名綠抬杠,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隻有一家新開業的甜品店:“來這裡做什麼?”
沈綠走過去把還有點腿軟的高中生偵探撈起來:“登門拜訪德高望重的長輩當然要帶禮物。”
工藤新一沒好氣地拍開對方的手,表示自己不用扶:“博士不在意這些虛禮……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
沈綠沒有否認:“我定製了一些甜點。”
工藤新一稍微有了點感興趣,或許能借此觀察到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深名的喜好呢。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工藤新一敏銳地發現了深名綠的特彆之處:比如深名綠其實並不喜歡喝咖啡,或者茶,在非社交場合,他隻會選擇無色透明的純淨水。他涉獵廣泛,經常安靜而專注地在某處書籍,但並不局限於某一特定種類,對他而言是一種放鬆大腦和拒絕他人打擾的方式。
深名綠第一眼會給人留下冷淡慵懶、恣意行事的印象,但事實並非如此,大多數時候他都成竹在胸,絕不做無意義的事,對自身有可怕的自製力,無論是個人的習慣,還是對身體的控製——工藤新一某次去畫室找深名綠,發現對方竟然能在畫紙上靈活地左手畫圓右手畫方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普通人做不到深名綠這樣。
沈綠並不在意名偵探對自己的觀察,見他好像很好奇的樣子,隨意地問道:“你是在這裡等我,還是一起進去看看?”
工藤新一猶豫了一下:“一起吧。”
於是兩人一同走進了甜品店。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麼?”
[鶯初解語]把甜點師剛做好的甜品擺放在貨架上,聽到店門口的風鈴聲響起,連忙放下手裡的托盤,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向顧客迎去。
她這家店麵向的受眾主要是缺乏回血道具的玩家,平時也會接待一些慕名而來的普通NPC賺點小錢,然後和提供核心材料的[山石攻玉]五五分……大錢不是不想搞,隻是米花市的犯罪成本太高了,她還不想去監獄裡表演肖申克的救贖。
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大版的死神小學生,[鶯初解語]臉上燦爛的笑容一僵,覺得自己在遊戲裡圓夢好不容易開起來的甜品店要死人了。
沈綠目光淡淡地掃過玻璃隔間裡背對著顧客的紅發甜點師,語氣如常:“你好,我來取昨天電話定製的甜點。”
這位是昨天那個聲音好聽、口味奇怪的小哥啊。
[鶯初解語]強迫自己把視線從瘟神身上移開,集中在對方身邊的那位顧客身上,有那麼一瞬間被機車少年的美色衝昏了頭腦,想盜取這個NPC的核心數據,回到現實錄入自己家裡花大價錢從M國購買的性/偶機器人的芯片裡。
“……我去幫您拿。”
因為想起了Z國有一套完整的刑法,[鶯初解語]很快恢複了理智,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覬覦的眼神。
沈綠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類對數據產生性趣,但他尊重彆人的愛好。
現實世界的M國最近上映了一部以《智械與少女》為名的淒美愛情電影,票房大賣,可見人們對各種性向戀愛的接受程度還是挺高的。
[鶯初解語]把裝著甜品和一瓶友情贈送的酸梅汁的紙袋遞給機車少年,很“不小心”地摸了把對方的小手:“歡迎下次再來喲。”
在甜品店裡轉了一圈、確定這就是一家普通甜品店的工藤新一回到了深名綠身邊,目睹了小夥伴被美少女偷偷揩油的全過程,不由嘖嘖稱奇:“藍顏禍水呀。”
說起來,深名的異性緣一直都挺好的。
走出店門,沈綠瞥他一眼,拆開紙袋裡的一盒綠色的糖果遞過去:“嘗嘗。”
“薄荷,還是抹茶?”
工藤新一沒有想過深名綠坑害自己的可能,接過那顆糖果丟進嘴裡,入口即化,直衝天靈蓋的那股辛辣刺激讓他的大腦空白宕機了一瞬。
“——為什麼是芥末味啊!!”
沈綠神色不變,淡定地吃了一顆辣味糖,跟沒事人似的:“我喜歡。”然後貌似體貼地擰開冰鎮飲料的瓶蓋遞給對方,“好東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朋友就是用來迫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