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一巴掌拍在故作深沉的夏某人的腦門上:“說人話。”
夏莘莘捂著額頭宛如智障,不多久, 再次啃起了麵包, 並說起了周末發生的事。
這些日子夏菲菲越發地忙碌, 幾天回不了一次家是常態,夏父夏母叨念著都快忘記大女兒長什麼模樣了。這個周末,夏菲菲終於回家了,說是公司給她的休假。
對於大女兒的歸來,家裡十分高興,夏莘莘也是很高興的, 舉家甚至來了一次全家出行。
夏菲菲解釋說公司準備安排她出道了,所以她才這麼忙。夏莘莘聽了一方麵為自己的姐姐感到開心, 一方麵卻也覺得有點憋悶難受。
其實夏莘莘也愛唱歌。
在還小的時候夏莘莘就喜歡上了唱歌, 並抓住一切在眾人麵前唱一首的機會,認識夏家的人都知道,夏家姐妹非常非常愛唱歌。
夏莘莘享受著唱歌帶給她的快樂,直到漸漸地,有一些聲音出現了。
“夏家姐妹都愛唱歌,可姐姐要有天賦得多。”
“同是姐妹,怎麼就相差那麼多呢, 哈哈。”
“夏莘莘, 你彆唱了,我想聽你姐姐唱。”
……
夏莘莘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唱歌是也是天賦之分的,隻是單純地愛著它罷了。
隨著看向她的憐憫的目光越來越多,她慢慢地不再敢開口了。終於有一天, 她拿起了跳繩,大聲宣布:“從今天開始,我要和你們一起玩兒跳繩,我最喜歡跳繩了!”
她說她最喜歡跳繩了,說得多麼口不對心。
後來,夏莘莘就好像忘記了她喜歡唱歌這件事。
多年後,姐姐夏菲菲的天賦終於被伯樂發現,她要朝著她的夢想出發了。
夏莘莘心裡是羨慕的,甚至是嫉妒的。
周末,夏菲菲在旁邊的房間練歌,夏莘莘爆發了,她大力推開了姐姐的房間:“夏菲菲,你能彆唱了嗎?吵死了!”
夏莘莘說她和自己的姐姐吵架了,其實不然,那場矛盾隻是小心眼兒又卑劣的她的單方麵遷怒而已。
做了快二十年的相親相愛的姐妹,這一刻,夏莘莘沒忍住,露出了自己醜惡的一麵。
她跑出了家,身上僅剩的錢在她從廉價旅館走出的那一刻也花得一乾二淨,她餓了,頭腦卻越發的清醒。
“啊啊,好羞恥啊,真想回到一天前,把那個毫不知羞胡言亂語的自己抹殺掉!”夏莘莘羞愧地一頭埋進了臂彎。
她坐在小樹林的地麵上,旁邊放著被她收攏的食物垃圾,麵前站著聽她講故事的江沐。
夏莘莘臉紅得不像話,其實她早就後悔了,後悔說那樣的話,但跑出了家,再想跑回去,這種看似簡單的時期卻變得格外艱難。
她捶打著自己的頭:“我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呢?簡直有病!不,這是病入膏肓了!”
她應該將自己醜惡的小心思隱藏起來,藏一輩子,她相信上麵的神不會在意這一點的,有幾個人心裡沒有藏著點兒陰暗心思呢,不說出來就好,隱藏著,做個普通人。
但……
好吧,她承認她又說違心話了,她並不想一直將自己的陰暗心思隱藏起來,或許正是因為不想再這樣,她才爆發了。
她對姐姐的愛是真的,因為愛著,所以想說清楚。可她的表達方式太過傷人了,一定傷害到了姐姐……
她真的很糟糕呢。
“啊,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她思索這個問題思索了許久。
江沐低頭看著她,見她抱著膝蓋慫得一比,沒忍住那腳踢了踢她的小肥腚。
夏莘莘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被踢了也沒動彈一下。
江沐扯了扯嘴角,道:“所以,你其實嫉妒你姐姐?”
夏莘莘抬頭軟綿綿地瞪她一眼:“知道了也請不要說出來,怪紮心的。”
江沐麵無表情:“你害怕人說?”
夏莘莘捂臉:“怕的啊,彆看我長得壯實,但其實心臟很小,是個很纖細的人兒啊。”
江沐把她的廢話直接忽略掉,又踢了踢她:“你嫉妒你姐姐是因為你們同時愛著同一樣事物,但你遠沒有對方有天賦?”
夏莘莘又瞪了她一眼,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長得美的朋友就是個惡魔,不把自己的醜惡全部拋出來不會罷休!
江沐看出了夏莘莘在想什麼,但依然與她平靜對視。
“我周末去影視基地體驗了一把演戲,對於演戲,容川說,比起我有沒有天賦,他更在意我喜不喜歡。”江沐道,“夏莘莘,比起你喜不喜歡唱歌這件事,你更在乎你有沒有唱歌天賦嗎?”
夏莘莘愣了愣。
江沐接著道:“還是說,你其實喜歡的並不是唱歌,而是唱歌帶給你的名利?因為沒有天賦,因為害怕不能憑借平庸的自身條件成名,所以惱羞成怒了嗎?”
夏莘莘完全呆住。
江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若不是,有沒有天賦又有什麼關係呢?”
夏莘莘:“……”
江沐又踢了她一腳:“想明白了就彆再這裡瞎矯情了,回家道歉吧。”
教學樓方向傳來鈴聲,這不是第二節晚自習的上課鈴聲,而是下課鈴聲。
她在這裡已經呆了整整一節課。
她見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不想繼續待下去,便道:“我回教室了。”
說完,她斜眼看了眼仍在思考中的夏莘莘,頓了頓,道:“羨慕比自己更有天賦的人沒有錯,但不要因為自己弱,就理所當然地傷害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