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走出校門,看到停在校門外的黑色轎車, 沒遲疑, 走過去。
剛走近, 車門被人從裡麵打開,她坐了上去。
車子發動,載著她駛離校園。
江沐把自己那與裝飾品相差不大的書包抱在懷裡,扭頭看向開車中的男人。
男人是溫和的,氣質溫潤無害,就像是修習過最完美的貴族禮儀的紳士。看著這樣的男人, 江沐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茫然來。
“容川——”
“嗯?”
“對於陶清月……”江沐偏著頭說道,“你讓我等的就是這個?”
容川聞言一頓, 半晌後反問:“你覺得我做得太過了?”
江沐沒回答。
她是覺得有點過了的。但不是同情陶清月, 而是對容川會做出這種出乎她意料的行為這件事本身感到有點……奇怪。
溫柔的容川也會做這種事嗎?
“你害怕了?”容川問,“覺得我是個殘忍的人?”
江沐想也沒想便搖了搖頭。雖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不可能害怕容川,因為她打心裡相信容川不會傷害她。
容川歎了一口氣,道:“不是的,我讓你等,卻不是讓你等這樣的結果。”
他說, “我原本的計劃是簽下陶清月, 然後給她要捧她的錯覺,每當有合適的資源優先留給她,卻又臨時改選彆人,讓她反複經曆希望和失望, 僅此而已。”
“這一次的安排是這樣的,事先讓她以為自己會被選為《小時光》的飛行嘉賓,然後傳出她在學校做過的醜事,以現在的她不再合適參加《小時光》為由,改選彆的藝人頂替她的名額。但安慰她公司不會放棄她,以便以後再一次做這樣的安排。”
“方羨的出現是意外,毀容也是。”
江沐聽完容川的解釋,微微睜大眼:“咦?是這樣嗎?”
她大大鬆了一口氣。
她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
容川看她一眼,見她笑容明媚,便跟著揚起了嘴角。
掛在他嘴角的笑意一無既往的溫和,以至於讓人忽略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影。
他說謊了,他原本的計劃的確如他所說,但方羨卻不是意外出現的,而是他遣人特意去通知的。這並不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可自從那天晚上跟賀閒聊過之後,他的心中就一直徘徊著一股焦躁,揮之不去。
他失控了。
想做一些能夠發泄他心中的焦躁的事情。
他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於是就變成了這樣。
但他的陰暗麵顯然不適合讓江沐知道,於是他說謊了。
他說:“陶清月被方羨害成了這樣,原先的計劃也不再適合繼續實施下去,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沐沐,你認為呢?”
說到陶清月被方羨所害,他的表情毫無變化,甚至有點悲憫的意味,這讓江沐相信他是個多麼溫柔的男人。她重重點頭:“的確,我已經解恨了,往事就讓它過去吧!”
往事就讓它過去吧……
在江沐眼裡,恩怨已經了結了,她已經打算往前看了,可對於有的人來說,卻遠沒有那麼容易忘記。
陶清月在醫院醒來發現自己的麵部被燒傷,就算做整容手術,也難以恢複原貌,她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心中對方羨的恨意突破了頂點。
創元傳媒的人來了,告知她好好休息,其他的卻沒有再提。
她知道,公司這是放棄她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她理解,可無法接受!
為什麼這麼早就放棄了她?她還能唱歌,還能唱得更好,未來她會成為最引人奪目的那個人,所以……
不要這麼快放棄她啊……
她又怨又恨,卻不知道,自己所遭受的這一切是誰所賜,還在祈求害她至此的人不要放棄她。
也是可憐。
她落得如此下場,究其原因還是在於,第一,她太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所做的事人不知鬼不覺,第二,她低估了容川對江沐的在意程度,最後一點也是重要的一點,她錯看了容川,以為以容川的為人和氣度,不會傷害一個女孩子。
原因如此之多,但偏偏像陶清月這樣的人是最不會反省自己的那類人,可以想象,長久的未來,她都將在怨恨中度過。
這些都和江沐沒有關係了。
此時江沐已經不再和容川談論陶清月了,他們開始就怎麼度過周末展開了話題。江沐說她想再去一次影視基地,以此積累積累演戲經驗,容川則認為在投身實踐之前,先接受係統和正規的表演學習之後再去劇組實習比較好,以免自己琢磨的時候走偏,將來要花更多的時間去糾正。
言下之意,影視基地暫時還是彆去了。
江沐一聽覺得有道理,便聽從了他的話,沒有再吵著去。
這個周末江沐回了一次自己家,回去後發現家裡空蕩蕩一點兒人氣兒也沒有,於是又毫不猶豫出了門,拐到了隔壁容川家。
她紮著丸子頭穿著背帶褲啃著紅蘋果走在容家花園裡,路過花園裡的陽光花房時,突然一條彩帶從天而降,飄飄然垂落到她了麵前。她嚇得蹦了兩下,趕緊離那條彩帶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