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霞光充盈著翻湧的雲層,房間格局狹窄籠罩著冷橘的光調,牆紙褪翹著角泛黃,防盜窗旁放著一張網購的廉價小木桌緊挨著簡陋的硬板床,在牆角堆疊著一堆雜亂無章的箱子。
陸枝遇有點潔癖,床上丟著的混亂衣物,小木桌半開的筆記本,繞成一團的耳機和電腦數據線,以及牆角好似垃圾場的雜物箱,心裡就有種難受的空間狹隘感。
那團吸引著她走入臥室的綠光此刻幽幽閃爍在著那堆擺放的雜物箱裡。
陸枝遇的視線落在了綠光最為凝聚的底下的便簽盒裡,她彎腰一看,在便簽盒裡麵有三張身份證,兩個身份證上的名為白堯和白汐柔,另一張身份證則叫白語柔,這三張身份證上的人照片都是一模一樣,除了那張叫白堯的身份證是偽造的,另外兩張身份證是真的。
身份證上白語柔和白汐柔的年齡相差了五歲,看來這位白語柔就是白汐柔提到的,她的姐姐。
刻在她腰際的古怪刺青,手上的薄繭,利落的緝拿身手,那隻一看就受過訓練的拉布拉多。
陸枝遇聯係著在遊戲中玩過HE線的女配白汐柔的結局,忽然有種感覺,這白汐柔不會和男二楊司易一樣是個類似臥底的人物吧。
在遊戲女配的相關劇情中,女主和白汐柔競爭金凰人氣新人女演員獎勝出後,發現白汐柔作為男主的心腹級受寵情人經常偷偷摸摸出入公司十一樓的資料部,還經常在一家酒吧街內出入。遊戲女主心大的將這件事告訴了男主杜越澤。
隨後過去兩天後,白汐柔的黑曆史被娛樂報刊公開,她的履曆中的學位造假,再結合她綜藝塑造的文藝青年形象脫粉無數。在這件事過去的半個月後,白汐柔又被誣陷聚眾吸毒,在一家酒吧中被抓,但因證據不足又被釋放。白汐柔在後期的劇情為了樹立形象,她接了個正能量的軍旅飲料廣告,卻在拍攝途中因爆破裝置失靈而死亡。
玩遊戲的時候,陸枝遇總覺得白汐柔給她各種使絆子,心機擠兌她在男主心中的形象,白汐柔一死,她反而覺得絆腳石總算消失的舒心感,如果可以發個彈幕,她必然會立刻說一句,死的好死的妙,這個千方百計阻礙她遊戲進度的心機婊總算掛了。
但當她和白汐柔站在了同一立場上,在查看這個劇情,她忽然意識到,遊戲中白汐柔的死,就像是被人謀殺所致,一切其實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陸枝遇將那便簽盒重新塞進了雜物箱底下,心底湧起了驚濤駭浪,她有個荒誕的念頭一轉而逝,但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有涼意從腳踝處傳來,她低下頭,三筒試探性地舔著她的手,愉快地搖曳著尾巴,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頗具靈性得好奇地看著她。
陸枝遇知道這隻汪星人對她沒有惡意,但雙腿還是有點發軟,退後幾步背貼在了牆上,臉色泛白。
三筒感受到了她的不適退了幾步,躺在地上打了個滾,長耳朵上下翻飛了一下,長舌頭伸出嗬著氣,翻了肚皮兩隻毛茸茸的爪子蜷縮著,一副任君□□的樣子,黑葡萄的眼睛時不時轉著看著她。
陸枝遇啊,陸枝遇,就你這種膽子,連白汐柔養的一隻汪汪狗都不敢靠近,你憑什麼去贏得白汐柔的信任。
陸枝遇深呼了一口氣,還是鼓起勇氣,蹲下了身,手顫抖地摸上了三筒的肚皮,三筒毛茸茸的頭躺在了地上,耷拉著毛茸茸的胖耳朵,舒服地癟了癟嘴,哈了一口氣。
她看著三筒憨萌的模樣,眸心一柔,唇角不禁意彎起一個弧度,看著巨型犬的體型會人一種恐懼感,但真正接觸其實也沒想象之中的那麼可怕,相比與體型小的犬,反而更加溫順親和,說不定體型大的汪汪內心還是個愛撒嬌的寶寶。
陸枝遇撓了撓三筒的胖耳朵,三筒被逗得癢癢的尾巴搖擺著,似是在傲嬌,犬牙故意輕輕咬了咬她的手指,癢癢的並不疼。
“三筒以前是隻警犬,對人類沒有惡意,所以你不用那麼害怕。”
門外傳來了聲音,隨即一陣飯菜的香味傳來。
陸枝遇轉過頭,白汐柔就站在臥室門口。
她棕栗的發絲紮了個丸子頭,圍著一個粉色的圍裙,雙手抱在胸前依靠在門口,一副長輩看著小輩的姿態。
白汐柔指了指餐桌上單獨放的熱騰騰酸梅湯,說:“你先喝了醒酒湯,然後再吃點飯,我看你在酒宴裡一口飯也沒動過,明天我們還要排練,不好好吃飯怎麼能行?我做了幾道菜,你嘗一嘗味道,合不合胃口。”
陸枝遇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被汗水浸濕的黏膩長發,臉上有點不好意思,說:“麻煩你了,下回我請你吃頓飯,怪不好意思的。”
白汐柔挑了下眉梢,“知道就好。”
陸枝遇揉了揉鼻子,尷尬的笑了笑,坐上了飯桌,她捧著碗將溫熱的湯喝下,餘光則落在了白汐柔的身上。
白汐柔似乎心情不錯,她端著狗糧引誘著在地上趴著的三筒,汪星人一看見美食,很自律地坐在了個固定的位置,興奮地搖著尾巴,等著開飯。
陸枝遇的目光收回,心想著,她在現實中活了近三十年,早已看透了什麼情情愛愛,她是圈中上升時期的藝人就算真的有要結婚的衝動那也要四十靠後了,萬一她這輩子都沒遇到對的人,乾脆也養一隻汪星人陪伴著她一起步入半百的年紀老去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