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2)

“嗤啦~”

破禦針被蘇宸以真元操控,暗光一閃,原本籠罩住潛龍淵體表那層結實的防禦結界仿若無物。

緊接著,便見一抹血光閃現,潛龍淵驟然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淒厲嚎叫。

“啊啊啊——!”

這聲音嘶啞、尖銳又高亢,比宰豬場麵更讓人難以忍受,潛龍淵已經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扯開,猶如九幽獄魔一半瞪視著蘇宸,眼中交錯閃現著凶狠、威脅、憎恨、詛咒、絕望等情緒,無比複雜。

下一秒,便見他低低地呢喃了兩聲,身形化作一道白光,立刻消失在原地。

顯然,最寶貴之物被刺,令潛龍淵的心態直接崩潰爆炸,他甚至在內心裡產生了一絲生物遭受威脅的最原始畏懼,想要趕快逃離此地,躲避掉可能加劇的傷害,到外麵去療傷。

這還是潛龍淵自穿越以來第一次露怯,而露怯的對象,便是狠狠收拾了他一頓,又將他刺傷的蘇宸。

隨著潛龍淵的消失,隻有在地上則留下的那灘明晃晃的血跡,則昭示著此地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凶暴之事。

這會兒,即便是已經厭惡潛龍淵到一定程度的蘇宸,都不禁產生了一絲同情,或者說,每一個雄性看到類似的暴行在自己麵前上演時都會有這種感觸。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眼見潛龍淵被扔出了魔羅塔,此番也算是斷了其成長之路,蘇宸拍了拍手掌,似乎是剛才揍對方時沾染了什麼細菌,嫌棄得無以複加。

這下子,即便他以“合歡宗蘇宸”這一身份現身,也和潛龍淵將仇給結死了,下次見麵必定不死不休。

不過那又如何?不是他主動得罪對方,便是對方冒犯到他,以至於讓他不得不主動……也就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比起以後可能被潛龍淵算計,或者對方無心算計他卻讓他受苦,倒不如先下手為強,一圖爽快!

蘇宸看向譚夢影,語氣難掩驚訝:“譚道友能夠分辨善惡是非,的確是好眼力。”

他是真的想不到,譚夢影不隻是旁觀他大變活豬的過程,甚至還將破禦針這種罕見珍貴的凶物都主動遞交上來。

毫無疑問,對於一個修士來說,被巨力扇成野豬頭,隻要好好療傷,過不了多久還是會修複回原樣,頂多是驕傲的自尊上過不去而已。

對於潛龍淵這種小強,讓他受傷還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將他的自尊狠狠地在地上攆兩腳,這也是蘇宸貫徹“打狗必打臉”原則的原因。

但是想不到,一山還有一山高,蘇宸原以為自己已經夠狠了,但比起譚夢影……他還是太嫩了。

“可彆笑話我了,蘇道友。小女眼瞎了這麼久,如今放總算清醒,這還得多虧蘇道友你。”譚夢影鄭重地拱了拱手,“先不提紅塵情花沒有影響到龍臨淵這件事,光是他那種直接將我打入泥地的想法,就證明他不是一個良人……”

“準確來講,是渣男,底層渣男。”蘇宸補充道。

“……對,就證明了他是一個渣男。”譚夢影撩了撩頭發,微微一笑,顯得風情萬種。

“與他渡過的這段日子,我感覺自己渾渾噩噩,放棄了目標,一心隻沉醉於愛河裡,就像是一個可笑的傻子,很多時候我都懷疑,我真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彆的什麼人嗎?”

蘇宸:額,這不就是腦殘光環嗎?

譚夢影繼續道:“我從出生後被師父收養的時刻起,就是一個刺客,以後我也會是一個刺客,還會是九重界首屈一指的女刺客,這是我的願望,也是我的期望。至於龍臨淵,他頂多算是一顆磨礪我的石頭。直到方才,我總算是明白,自己連蘇道友這樣風采卓絕的修士都沒能看得上,卻在之前選擇了龍臨淵的原因。”

蘇宸誠懇地說:“難道不是眼瘸麼?”

“是的,梁某最初也認為,譚道友的雙眼或許是遭遇過重創,以至於美醜觀念顛倒。”梁崆忍笑附和。

譚夢影翻了個白眼,微微歎了口氣:“我們也算是結伴同行許久,莫要三翻四次打岔,也莫要再嘲諷我了,否則我們的情誼怕是會受到嚴重的考驗。”

蘇宸和梁崆當即噤聲,用眼神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譚夢影:“一年前的某次任務,是我第一次失敗,並且反被埋伏,這成了我無法忘卻的夢魘,當時我心神動蕩,誘出了心魔。心魔來得突然而毫無征兆,而在九州界與龍臨淵相處的這段時日,我本以為自己是想要做一個嬌俏天真的少女,算是彌補遺憾,也算是紅塵曆練。但實際上,我的心魔卻在一日日加重。而最糟糕的是,我當時未有所覺,若任由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早晚我的心魔會取代真正的我。”

心魔在“魔”中算是最低等的一檔,因為其影響的往往隻有修士本身,尋常修士的心魔也不會如描寫那樣四處逃竄成為boss。

但是不可否認,心魔對一個修士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在爆發之時,甚至很可能抹殺掉修士本身的人格,最終讓修士墮入邪魔道。

及早發現、排除心魔,在修行之道上至關重要,不乏天才修士因心魔而仙途儘毀的

想到這裡,蘇宸看向譚夢影的眼神多了一抹同情:該不會原本的主線劇情中,譚夢影這堅強獨立的人格就被心魔抹殺,成了一個外在冷豔禦姐內在嬌軟少女的反差萌角色吧?

——越想越有可能啊!

蘇宸麵上帶著的同情之色著實太明顯,不過譚夢影顯然並不會將他的同情往主線劇情的方向想,隻道:

“蘇道友且安心,雖說元陰喪失於渣男之手,於我未來修煉必定會造成一定影響,但比起被心魔占據迷失自我,現在這樣已經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與其再因懊悔而滋生心魔,倒不如鍛煉自身心性,及時止損。”

“譚道友心性開闊,未來定能問鼎大道。”蘇宸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旋即道,“不過,就這麼放龍臨淵離開,並非是譚道友的作風。想必那根破禦針,還有一定玄機吧?”

譚夢影狡黠地勾了勾唇角。

“當然……”

……

那廂,魔羅塔外的半空中,位於第八十九層的位置有一道人影閃現,修士們一看就知道,又有修士被扔出來了。

層數越往上,被扔出來的修士就越少,自從八十九層燈盞被點亮之後,一共就被扔出了兩個修士,一個是在蘇宸之前被紅塵情花迷惑自儘的,一個就是潛龍淵了。

那位被幻境蠱惑到自儘的仁兄倒還好些,魔羅塔抵消了他的致命傷,現在表情雖有些呆滯,但是在帶隊長老的治療下很快就會恢複。

可是潛龍淵就真的是淒慘了……而且是慘無人道的那種慘法。

其他修士便是傷得再重,再狼狽,可好歹還能看出些許修士特有的風采,還有一個人形。

但潛龍淵呢?他的一張臉腫得有兩倍大,像一頭黑野豬,又像一個漆黑的倭瓜,而且他身上的那根破禦針都還沒來得及拔下。

在場的哪個弟子不是各個宗門的驕子,又哪裡見過這等陣仗?極少有人心懷同情,目不忍睹地轉過視線,絕大多數人都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我還以為哪個法衣被火烤光後,一身焦黑地被丟出來的通道應當是最淒慘的了,卻不想還有更慘的!”

“這、這是在八十九層遭遇了什麼喪心病狂的對待?”

“嘶~能這般羞辱地將人弄出來,可見那修士對其怨恨之深,儼然到了吞其肉、啖其血的程度!”

潛龍淵因著破禦針的緣故,真元難以運轉,其他弟子在力竭狀態被丟出塔時都會有人接著,但神速宗的人對他無動於衷,他就隻能拚勁最後一絲真元令自己半摔在地麵,摔了個驢打滾。

在這段期間,留在他身上的破禦針因著他劇烈的動作,不斷晃動,刺得更深了一分,給他帶來的痛苦猶如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令他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

“該死、該死……該死!”

他一個狠心,將破禦針拔除,而後囫圇地在口裡吞入一些丹藥,在丹藥的作用下,豬頭臉開始逐漸恢複成人樣。

並且在藥力的滋養之下,他受傷的要害也開始恢複,隻是他猛然發現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雖然傷勢已經恢複,但是當他將真元運行過全身脈絡之時,要害附近的經脈仿佛消失了一般,即便有真元經過,也無法產生絲毫反應。

接連幾遍運行真元,他都得到了相同的結果,令潛龍淵本就難看的臉色立時青黑交加,牙齒幾乎要被他自己咬出血來。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以後就是個不行的廢人!

這樣的廢人,走到哪裡都沒有臉麵,一旦此事被人知曉,那將是他無法磨滅的恥辱!

正在此時,一個身姿挺拔、氣質冷肅的青年修士走至潛龍淵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染血的衣袍,雙目如古井般幽深。

這修士的修為是築基中期,比潛龍淵高一個等階,不過他還是毫無畏懼地瞪視了過去,聲音陰毒而嘶啞,連殺機都未曾壓製得住:“你是神速宗的。”

此人正是此次闖塔的另一個神速宗弟子,雖然他修為不錯,可惜沒有闖到第八十九層。

比起潛龍淵,這位神速宗修士劍眉星目、儀表堂堂,雖然氣質偏冷暗,但他絕對比未毀容的潛龍淵要來得英俊。

“我宗破禦針自帶禁製,一旦刺入肉身,其禁製便會令筋脈失活,長久以往,被禁製所染的經脈便是廢了。”

一個“廢”字,明顯令潛龍淵愣了愣,在片刻的心涼後,有一股更甚以往的殺意直衝腦門:“給我除掉這禁製,否則……”

“否、則?”神速宗弟子瞬間爆發出一股不輸於潛龍淵的殺氣,“破禦針每個內門弟子隻有一枚,不可輕易施展,一旦施展,便說明此人與神速宗恩斷義絕。”

他看了看被潛龍淵扔到一邊的染血破禦針,幽幽道:“你本就是一介散修,不過與我師妹交好,方能入得神速宗,並被委托進塔。此針是我師妹所刺,便證明師妹與你恩斷義絕,你走吧,下次見麵,便是你喪命之時。”

好!真是好大的脾性!

潛龍淵深深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修士,內心怨恨如海嘯般席卷,他恨蘇宸、恨譚夢影、恨梁崆,恨神速宗隻顧一己之私拉他闖塔卻又舍他離去,恨周圍對他露出嘲諷神色的所有修士……他早晚要將這些正魔宗門統統踐踏在腳底,讓他們俯首稱臣!

正魔宗,該死!

“好……我、走!”

或許是被他周身那強烈的怨氣所震懾,在他旁邊的幾個築基期修士稍稍後退了一步。

潛龍淵狼狽地起身,但還未來得及多走一步,一股強如山嶽般的威壓壓製下來,彆說是走路了,他整個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連抬頭都十分艱難。

“你的身上,有我宗弟子的氣息。”

石弈高傲地看著趴在地麵,鼻尖貼地的潛龍淵,聲音清冷,神色高傲,連多施舍一個給他都嫌汙了自己的眼。

有石弈出馬,原本看潛龍淵熱鬨,或者無視此人的各帶隊長老們的麵容瞬間嚴肅了起來。

“仔細一看,這修士身上的氣息顯然不是神速宗弟子所有,邪惡渾濁,或許與邪魔修有關。”

“此子麵向醜惡猙獰,心性不穩,或許是企圖行些鬼蜮計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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