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2)

魔羅塔頂,立著一座巍峨的石碑。

石碑足有十米高,上頭卻交錯縱橫地簽著一眾大名,這些人正是問鼎百層的大前輩,其中蘇宸不免看到了他渣爹蘇凜冰和長老石弈的姓名。

蘇凜冰落在石碑上的簽字邪魅不羈,娟秀中透露出剛硬難折的傲骨,而石弈的簽字則是傲雪淩寒,梅開獨秀。

字如其人,上麵也有端正嚴肅、光明磊落的字跡,每個修士都有每個修士各自的風采,蘇宸一眼望去,便仿佛見到這些前輩在問鼎百層後的神態。

塔靈用鼓勵的語氣道:“你也快刻字吧,以後也必定有來人見到你的風骨。”

“好!”

蘇宸熱血澎湃,將渾身真元凝聚於指尖,然後抵在石碑之上。

這石碑材質不凡,饒是他耗費真元,也隻能在上頭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就與那些簽字的前輩們一樣,就算他想要力破石碑,卻也不得不屈服於石碑本體。

將所有思緒放空,蘇宸指尖靈光如刃,他毫無凝滯地便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筆鋒剛勁,狂放不羈,金光凜冽,上頭凝聚的氣勢即便是與那些前輩相比,也絲毫不落下風!

就在蘇宸在石碑留名成功的刹那,整座魔羅塔發出了一絲悠遠的嗡鳴,然後整個魔羅塔領域都產生了劇烈的震動,崩潰的跡象愈發明顯。

蘇宸微微一怔,他整個人便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傳送至魔羅塔正門口。

“轟隆!轟隆!”

他回頭在看一眼魔羅塔,便見原本高聳而立的塔如一截反向生長的春筍,逐漸向地裡縮了回去。

原來,魔羅塔既然完成了今年的任務,那便隻有百年之後才能再度開啟,而在這中間的百年,塔便相當於銷聲匿跡了。

魔羅塔倒這種壯闊的景象,百年來隻有一現,但眾修士的重點卻不在這上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闖塔歸來的蘇宸身上。

任由周圍雷聲震耳欲聾,修士們之間卻寂靜無聲。

蘇宸背對陷落的魔羅塔而立,狂風掀起他的紫霄霜袍,三千發絲淩亂飛揚,而他麵無表情哦,雙眸中雷光燦然,張狂傲慢,熱烈至極。

仿佛此時所有的狷狂風采全部落在了他一人身上。

不知何時,終於有一個修士緩過神來,高聲道:

“他便是這百年來正魔道築基期修士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合歡宗蘇宸——!”

帶隊長老們目睹著合歡宗在蘇凜冰、石弈“獨尊”的百年後,又迎來了新的後繼之人,無不感慨:合歡宗不愧為普天之下最為雄厚的正魔宗!

而被蘇宸風采俘獲的弟子們,就算沒有高呼他的姓名,雙眸中也閃爍著晶亮的光輝。

這種光輝,正是折服與敬佩。

同樣是闖過塔的修士,他們知道九十層之後的難度呈倍數上升,並且還時刻威脅著自己的生命,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問鼎百層的,即便修為不如在場築基後期或大圓滿的修士,但實力卻絕對夠格!

蘇宸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視線直接鎖定了一個方向,然後飛身而起,隻一眨眼便將某個麵容清秀的男子摟住。

眾人不由側目:果然是合歡宗啊……

蘇宸緊緊地摟住秦楚陽,幾乎要將對方嵌入自己的懷抱中,他以傳音入密之術喊道:“秦兄,我成了!”

兩人情緒相通,蘇宸的喜悅之情,如同夏日的河流般湧入秦楚陽心間,將其多日來的擔憂悉數撫平。

“我自然知道阿宸能完成此事!”秦楚陽的麵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蘇宸打趣道:“嘿,這麼些日子以來,秦兄可是多有憂心?那我可要受罰了。”

不過,正當兩人打算聊表一番自己的感情時,他們隻覺身形一晃,便被一雙修長的手扔到了一座奢華的靈舟之上。

微微側首,便看到張清遠與尤旎旎正溫和地看著他們,就仿佛看著兩個不懂事的小輩。

蘇宸、秦楚陽:“……”

這尼瑪也太壞氣氛了吧!

但是即便氣氛被毀,他們也沒有辦法。

因為扔他們上寶舟的,是及時趕回的石弈長老。

再看其他帶隊長老們,也紛紛將自家弟子趕到了靈舟上,毫不遲疑地準備離開。

在魔羅塔徹底陷落之時,這臨時領域也會徹底崩毀,到時候那些守護此地的邪心幽影會將來不及退卻的修士直接啃了。

以石弈駕駛的合歡宗寶舟為首,一眾靈舟紛紛順著來時的陰雲通道趕至外界,而四周的景色就像濃墨入水,迅速地暈染開來。

“咳咳……”

被猝不及防打斷,又被幾道直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蘇宸輕輕咳嗽一聲,企圖重新凝聚起剛才的氣氛。

不過在他開口之前,秦楚陽反倒提前開了口。

“阿宸為何如此猶豫?之前有一位譚姓的道友說,你想要同我說件事兒?”

蘇宸眼角一抽,第一個反應就是:辣個女人怎麼這麼多嘴,能不能彆提前透露人家的打算啊!驚喜就是要猝不及防、沒人提前告知才能是驚喜!才能發揮出最佳的效果啊!

“對,我想要和你說一件事兒。”

蘇宸微微垂眸,他不打算使用傳音入密之術,這種事情,隻有親自開口,才算是一種具有紀念意義的誓言。

雖然他已經正視了自己的內心,但是在打算開口時,他反倒有了一絲猶豫。

這種猶豫名為:直男的矜持。

當隻涉及到兄弟之情時,一些事隻是難以開口,但“喜歡你”、“愛你”這樣的話卻能夠說得賊溜……蘇宸並不知道,這在某些有識之士眼中叫做“直男的小把戲”。

正因為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出口,才證明兩個人的關係是摯友、好兄弟,但唯獨不會是“戀人”。

就有那麼三個字,明明隻是簡單的字眼,卻仿佛帶著諸多禁忌製約,讓很多勇敢的人都不禁小心謹慎地揣在自己的懷裡獨自滾燙。

也正是因為無法被人輕易開口訴諸,才顯得彌足珍貴。

“秦兄,我……”

蘇宸自詡是一個勇敢的男人,之前也不是沒有對秦楚陽說過“愛”和“喜歡”這種字眼。

但昔日與現在相比,他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喜歡”與“愛”,和現在他即將要開口的意義是不同的。

有時候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明明已經認清了自己,明明已經鼓足了勇氣,心裡卻還差著一口氣。

此刻,蘇宸心如擂鼓,這種緊張的情緒蔓延開來,秦楚陽也不由正色,心中隱隱產生一種預感,讓他的麵上帶著隱約的期待。

“我……”

秦楚陽看著蘇宸,微微抿唇。

就在蘇宸以猶豫之時,從旁突然傳來一個與蘇宸聲線有幾分相同的催促聲。

“你什麼啊?快說。”

蘇宸、秦楚陽:“……”

草。

這是兩人共有的心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蘇宸隻覺內心冒出一股無名火,他向旁邊看去,便見一個與他的外貌有五分相似的俊朗青年正蹲在他們身邊,用手掌撐著下巴看著他們,眼中還帶著疑惑和不耐。

唯獨沒有打斷彆人原計劃的愧疚。

“你誰?”

蘇宸陰沉著一張臉,捏了捏拳頭,霎時便有一道精純的雷光凝聚在他的拳風上,即便與對方素不相識,但他此刻隻想湊得對方生活不能自理。

這俊朗青年修士冷笑一聲:“出塔了就不認人了?你這個始亂終棄的薄幸之人,渣男!”

秦楚陽:……

蘇宸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你該不會是……你竟然出來了?”

“我是蘇晨啊。”塔靈展露出一個笑容,“早晨的晨。”

蘇宸翻了個白眼:“我說你……”

“我叫蘇晨。”

蘇宸隻覺一口氣憋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去,隻好妥協道:“好吧蘇晨,你怎麼出來了?”

他摟住秦楚陽的肩膀,認真地道:“秦兄,你千萬彆誤會,誰會和這家夥有點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啊。他是魔羅塔靈,之前還想要取代我,被我狠狠地收拾了一頓。這種男人都是渣渣,之前還說要守在魔羅塔的,結果不聲不響地就跟著我溜出來了,渣男!”

“嗬。”塔靈蘇晨冷笑一聲,“我也不是拋下魔羅塔就出來了,塔裡除了我以外,還有另一個塔靈,有它在裡麵守著,基本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此番出行,我也是為了能尋得自己的道,與你無關。”

蘇宸:“我跟你無關你還跟著我,還說不是在覬覦我?秦兄,彆信他的鬼話,他想從你身邊奪走我!”

秦楚陽沉默片刻,用危險的眼神看著塔靈蘇晨。

“我真心對你們無意,愛信不信。不過嘛,我想跟著你去合歡宗。”

正在此時,石弈突然出現在三人身側,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塔靈蘇晨,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審視。

“你就是塔靈?”

塔靈的修為與蘇宸相當,皆是築基中期,在結丹大圓滿的石弈麵前,就如同螞蟻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擁有極大的差距。

“是。”塔靈蘇晨緊張地回答。

石弈眯了眯眼睛:“你的身體從何而來。”

“在人傀中植入靈根,身體不過外殼,我等靈族修煉的乃是無形靈體。”塔靈蘇晨乖巧地道。

“築基中期實力倒是尚可,想來你我百年前也算相識一場。我有事要問,你同我前來。”

石弈揮了揮手,塔靈蘇晨便一同進入廂房之內,張清遠和尤旎旎相視一笑,緊隨其後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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