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雙修,持續了七日七夜,隨著蘇宸與秦楚陽精元互換,兩人終是從神魂融合升華的狀態下清醒過來。
感受到體內澎湃的真元,兩人竟是觸摸到了突破小境界的門檻,想來再過不久,便能夠踏入結丹後期的境界!
兩人緊緊地擁抱住對方,好似對方便是飄搖風雨中的最後一處避風港,便是淋漓的汗水,也帶著靈釀般的芬芳,令他們無比沉醉。
蘇宸一時間回想了許多,換做是前世的他,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另一半竟然是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子,但是對方的的確確成了他靈魂中無法割舍的部分。
他在秦楚陽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隨後將額頭抵在對方的額頭上,兩人雙手緊扣,置於心口。
“秦兄……”
秦楚陽聽著那一聲慵懶磁性的呼喚,仿佛輕柔的羽毛拂過心尖。
——又是什麼情話麼?
之所以說是“又”,那是因為在這段時間內,他已經聽了不下十次“我愛你”了,饒是最初還會臉紅,羞於蘇宸的直白,可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
雖說習慣,可心裡也是欣喜的。
然而下一秒,蘇宸便道:“……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唔。”秦楚陽眼角抽動,覺得這句話無比魔性,他應當想個法子回擊。
於是……
“阿宸也是個有趣的男人。”
蘇宸忍俊不禁,張大了嘴巴,然後“啊嗚”一下,輕輕地在秦楚陽的嘴上啃了一下,但這一口幾乎將對方小半張臉都啃了進去。
“給你一大口親親。”
兩人笑鬨一番,然後摟著對方,躺倒在榻上,依舊沉浸在餘溫中。
不過七日七夜……也是夠可以的。
蘇宸為自己的能力感到十分滿意。
半晌後,秦楚陽輕聲道:
“阿宸,是時候起身了,我們應當去拜見一番師長的。”
蘇宸用胳膊撐著腦袋,狀似無賴地說:“不嘛,現在為時尚早,咱們再來戰他個地老天荒。”
秦楚陽失笑:“如今已是第七日了,我們適才雙修結束,繼續下去,不見得於我們有益處。”
“這就是秦兄的不對了,這獨屬於你我二人的樂趣,怎麼能夠用‘是否有益’來衡量呢?便是有人指著我們的鼻子說‘這是不對的’,我也要做,並且還要將對方揍成豬頭。”
秦楚陽連聲道:“是我的說法欠妥,不過再繼續下去還是欠妥,怕是會疲憊倦怠。”
蘇宸揚了揚嘴角,擺出餓狼表情,側身握住秦楚陽的手腕,低啞著嗓音附耳道:“更疲憊一點,不好麼?”
秦楚陽心一橫:“不好。”
“哎……秦兄真是個任性的大家夥。”
蘇宸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喚出純淨水源,兩人沐浴一番,便換上了日常的法衣。
至於道侶大典上穿的禮服,則是被收了起來,仔細地保管在儲物戒內。
出了洞府,他們便看到山腳下玩耍晃悠的許碧霄和幾隻小妖獸,輕笑一聲。
“你們在這裡呆了多久?”
“不久,才五天。”許碧霄跑了過來,麵色微紅,“當日酒後失態,還請兩位哥哥莫要介懷。”
秦楚陽溫聲說:“你飲酒後便熟睡了,並未鬨騰,不過下次可莫要飲酒了,向你孔師兄學習。”
孔文彬身懷特殊靈體,一旦飲酒便會散發讓人迷醉的體香,不可自控,因此即便是蘇宸的道侶大典上,他飲用的也是靈茶,而非靈酒。
“就是,這裡可是合歡宗,你小子自小便在這兒生活,也該知道那群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的德行,千萬當心彆在熟睡之時被奪走貞操!想來你也聽過不少類似的事情,什麼某某外來修士夜宿合歡宗,次日清醒後發現局部地區山洪爆發,非常凶殘……”
蘇宸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務必得讓這小子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因此特意挑選了凶殘的話說。
許碧霄足足愣了有五秒,才恍然大悟,囧道:“宸哥且安心,我平日並不飲酒的,更不會在外飲酒,讓自己陷入窘境。”
蘇宸和秦楚陽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們先去請示師長,你們要玩便繼續玩。”
兩人化作一道靈光朝著臥雪峰的方向疾馳而去,不過還未踏足,他們的腦海中便傳來蘇凜冰的聲音。
“來主殿。”
於是兩人便轉換方向,前往主殿,卻發現本該空曠的廳殿內竟然立著六十餘人,除了蘇凜冰外,還有合歡宗的各位長老,以及包括厲閻在內的五十位乾爹乾娘。
蘇宸和秦楚陽不由汗然: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麼?
諸位師長看著兩人,或是慈祥一笑,或是目光促狹,直將兩人盯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七日七夜,初戰告捷,你們可真是好樣的。”蘇凜冰笑道,“嗯……便是修為也增長了幾分,倒是沒有白來。”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好似帶著哂笑諷刺的意味。
因此蘇宸在第一時間反思:難道是他能力太強,讓渣爹嫉妒了?
“宸兒,莫瞎想。”
蘇凜冰橫眉一挑,笑容中多了幾分深意,讓蘇宸第一時間將發散的思緒收回。
緊接著,他便聽對方說:“宸兒,這一年內如無必要便莫去遠行,為父已經下派了命令,一年之內,所有弟子都儘量回歸宗門,若是在外遊曆無法回歸,本宗主也已經知會了乾元盟盟主,屆時那些弟子將會接引入淩波仙城雲龍風虎盟內。”
蘇凜冰簡單一席話,叫蘇宸與秦楚陽都愣住了。
依照兩人對蘇凜冰的了解,對方此番下派了命令,必然是有什麼大動作,絕非無的放矢。
而且沒道理,在道侶大典過後,趕來的乾爹乾娘們居然齊齊聚首,一位也不曾離去。
蘇宸欲再詢問一二,但是蘇凜冰卻擺了擺手,儼然不願多說,他也隻得依照對方的指示退出了主殿。
在兩人離開後,厲閻才道:“不讓他們知曉原因麼?”
“左右不過一年後的事情而已,他們早晚會知道,說不說沒有區彆,現在倒不如讓他們動動腦子,想不出也沒事。”蘇凜冰輕笑一聲,“再者,本尊的決定,無人能夠左右。”
柳櫻霜歎了口氣:“宗主大人還是這般霸道,您又怎麼會知道,他們會左右您的想法?”
“因為這是一場將整個合歡宗推入試煉的豪賭。”
蘇凜冰冷聲回答。
……
兩人退出主殿後,都懷抱著疑問,不過並未停下動作,而是向著開劍宗的方向趕去。
距離溫元義與閔子康的道侶大典,已是不足一月了。
二十餘日後,蘇宸和秦楚陽準時參加了在開劍宗內舉辦的道侶大典,雖然不如他們的那場來得宏大,但亦是莊重無比,並且絕大多數賓客也都是他們的熟人,一場宴席賓主儘歡。
趙振一個月內接連參加了唯二兩個弟子的兩場道侶大典,麵對閔子康,他也是穿著那身華麗之中暗藏殺氣的“背叛者死!”的衣袍,令一眾人等紛紛失笑。
但返回合歡宗後,兩人便發現宗門內多了許多熟麵孔。
這些熟麵孔自是當年調戲他們的那批師兄師姐們,不過現在他們的修為已然高出對方許多。
他們也能夠覺察到,比起當年,現在的合歡宗成長的速度更快了。
由於現今九重界內整體太平,又有蘇凜冰強勢坐鎮,合歡宗弟子的傷亡率走低,就存在越來越多的修士修煉至築基期,甚至是開始邁向結丹期。
不少築基大圓滿期的內門弟子為了衝擊結丹,已經在宗門內閉關。
蘇宸不知道蘇凜冰決定將所有弟子喚回合歡宗,是否是出於這個理由。
實際上,他想得是□□不離十。
一年後的某日。
合歡宗上,原本萬裡無雲的天空突然狂風大作,墨染天際,包括萬花穀在內,整個合歡宗地域內的事物全都被一層巨大的禁製所籠罩。
不少人很快便意識到,距離一年前蘇宸和秦楚陽舉行完道侶大典的次日,也就是蘇凜冰放出命令的那日,到今天,恰好是整整一年。
各峰長老出麵,安撫躁動不安的門下弟子,顯然這好似末日的景象,喚起了眾人的不安和恐懼。
好在合歡宗弟子對長老們頗為信服,再加上這顯然是蘇凜冰的計劃,便各自返回弟子居中,等待這場“驟變”結束。
蘇宸與秦楚陽立於合和峰頂,他們看到五十多尊元嬰修士駐守禁製之外,以靜坐於半空的蘇凜冰為核心,形成一座巨大的陣法。
靈光鋪天蓋地,日月黯淡無光,就在兩人驚異的目光中,五十多道靈光彙聚成道道河流,融入蘇凜冰那方。
蘇凜冰氣勢逐漸拔高,九九劫雷現世,威勢宏大的九條雷龍嘶吼著衝向了他。
隨著本命法器,護法神天撐起一道堅實的領域,九條雷龍也隻能無可奈何地銷聲匿跡。
蘇宸和秦楚陽這才意識到蘇凜冰在做什麼。
這是……渡劫!
但是渡劫不是不能由他人從旁輔助,否則害人害己麼?
“這個陣法過於玄妙,我實在是看不懂。”秦楚陽搖了搖頭,不過卻眼尖地發現了另外一點。
“諸位前輩既是支撐起禁止的紐帶,又相當於極品靈石提供源源不斷的靈力來源,或許正是如此,他們便不算是從旁輔助,因為劫雷是針對修士個人的,但規模如此宏大的劫雷,勢必會波及旁的低階修士。”
蘇宸:“天道無情,卻最是公正,可爹他……對合歡宗又做了什麼?”
並沒人回答他的疑問。
一晃十載已過。
在這期間,籠罩住合歡宗的結界愈加凝實,既不容許旁的修士入內,也不準許宗門弟子外出,好似與九重界割裂開來。
但好在落花穀、清風澗等曆練地仍是照常開放的,不至於讓練氣期的弟子們隻能悶頭提升修為,無法實戰。
另外為了照顧低階弟子的感受,除了主峰這一隅之地以外,宗門內的其他地域上空都覆蓋了一層寧靜天空幻影,遮蓋住外界的風起雲湧。
甚至於,漸漸的不說那些個低階弟子,便是蘇宸和秦楚陽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除了不能外出以外,偶爾在宗門裡宅上十年的日子也挺平靜的。
他們兩人本就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依舊會苦修,但是他們卻發現,即便是苦修,以他們如今的修為,想要再跨入下一個境界卻十分緩慢,因此便暫且停下了修煉的步伐。
取而代之的,便是他們每隔一年便會在宗門內召開一次論道大會,以他們的修為境界,為練氣、築基期的修士講道並不困難,每每便會讓不少弟子受益匪淺,甚至不乏在他們講道的途中頓悟突破的。
但提高修為的路或許會存在瓶頸,提高實力的路卻有無數條。
蘇宸專注於毒術,還重新改善了原來的毒方,煉製了一批新品種奇毒,替換掉七毒咒怨針原先的奇毒,令這一法器變得更加刁鑽陰險。
至於秦楚陽麼,作為一位剛得到兩柄上好劍胚的劍修,所要做的自然是淬煉本命靈劍了。
淬煉本命靈劍的材料,既有往年積累,也有部分是同宗門內的各長老兌換而來,經由木靈陽焱煉製,終成兩柄勝過青玉、紅玉的靈劍,分彆被命名為“殘陽掠影”與“碧水凝峰”。
“殘陽掠影”靈劍,以混元先天劍胚為基,將極陽火鐵、混沌烏金、火煉精、金紅石、熔岩玉等七七四十九種極陽極剛之材,用木靈陽炎日夜淬煉千日,乃一柄向陽之劍,長約二十寸,劍身較寬,由外至內,顏色從金橙轉赤紅再為玄色,好似夜幕降臨之前的最後一縷殘陽。掠過之時,平靜無聲,卻帶著極高的溫度,縱然空氣都會被燒溶。
“碧水凝峰”靈劍,以玲瓏無極劍胚為基,將琅環碧玉、木中金、黝碧石、鳳首木、青靈蒼角獸妖丹等七七四十九種極具生機之物,用木靈陽炎日夜淬煉千日,乃一柄生機之劍,長約十五寸,劍身纖細輕巧如蘭,通體為青碧之色,好似一汪生機靈池當中的山峰倒影,所附瑩光澄澈如春水,碧到極致隱生墨色,擁有逆轉生死的強大威能,技能憑借此劍施展治愈之術,也能夠在悄無聲息間掠奪他人生機,甚至賦予死氣。
這兩柄靈劍,便是秦楚陽耗費六年磨來,卻依舊未曾真正激發它們潛藏未能的本命法器。
此時,蘇宸與秦楚陽便將自身修為壓製在練氣期,極大幅度地壓製住自身道意,在合歡宗的演武場內鬥法。
這樣的機會並不常有,是以弟子們在得知這一消息後,聞訊而來,希望能從兩位結丹期前輩小試身手的鬥法中悟得一絲道意。
而經曆過蘇宸練氣期歲月的弟子,在看到兩人再度於演武台上鬥法的場麵,便不由得憶及當年。
當年蘇宸和秦楚陽分開組隊鬥法,由駱天磊主張開辦了一場賭局,看看那支隊伍能奪得冠軍。
因此數不清的靈石便分彆散在了蘇宸和秦楚陽各自的隊伍上,然而最終獲勝的卻是葉遠的那支隊伍,可謂大爆冷門。
但這些修士並不知道蘇宸和駱天磊私下的勾當,最後賺得頭籌,依舊是他們兩人,可謂是奸商到了極點,同門都願意坑。
不過這件事已經掩蓋在了滾滾而逝的曆史之下,成為了一些修士的回憶。
至於現在。
蘇宸一襲紫衣獵獵,拳腳祭出,便帶著破天之勢,饒是自主壓製了修為,那股意蘊也叫周遭的低階弟子臉色煞白,心神震顫,便是築基期修士也沒能幸免。
以練氣之威恫嚇築基修士,這樣的實力,可真是修真界罕有。
而另一邊,秦楚陽揮舞兩柄本命靈劍,殘陽掠影過處,便如長虹貫日;碧水凝峰過處,便似碧霞豔豔,兩柄靈劍一剛猛一柔和,一主死一主生,卻形成了完美的配合,愣是將擁有赫赫威勢的蘇宸逼退數米。
“秦兄,當心咯。”
蘇宸淺笑一聲,縱身一躍,恍若雲間漫步,輕盈無比,卻是朝著秦楚陽的雙肩落去。
“阿宸才是,輕易拿我來練招,可是會輸的。”
秦楚陽麵色平和,雙劍一改劍式,竟是脫手而出。
緊接著,兩柄靈劍在真元的牽引下,舞出一段段混亂的劍氣。
而秦楚陽本人則是腳尖靈活輕點,神態似閒庭漫步,身體隻簡單地旋轉幾次,便又引得劍招接二連三地變動,短短時間內竟是將春生、夏盛、秋凜、冬寂的四季輪回意象演變而過。
至於蘇宸的腿法,除了一個“快”字外,就隻剩下一個字來形容。
“猛”。
是的,又快又猛,不是說彆的什麼,隻說蘇宸的那招霸王縱天梯腿法。
看似輕巧的步伐,不帶有任何殺氣,可當與秦楚陽的靈劍觸碰時,竟爆發出陣陣響亮的音爆,轟鳴不斷,令人心驚。
最終,由於蘇宸的霸王縱天梯尚未掌握“身法”那一篇,便被秦楚陽看出了破綻,伴隨著兩柄靈劍同時衍生四季幻象,蘇宸任由著壓製了修為的自己落在他們固定的範圍之外。
於是這一局就是秦楚陽勝。
當然,蘇宸和秦楚陽爭個勝負實際上並沒有意義,但圍觀的弟子們私下裡卻會小聲討論這一局孰勝孰敗,甚至會呼朋引伴地打賭……
無論過了多少年頭,麵對類似的場合,觀眾總是喜歡賭上一局。
蘇宸和駱天磊並沒有出手介入。
不是因為他們對這種事失去了興致,而是這樣的小賭注實在是沒有必要。
就算他們是奸商,也還沒吝嗇到去摳練氣小師弟的幾個下品靈石的地步。
蘇宸笑著說:“不知諸位師弟師妹是否有所領悟?如若沒有,便好好地觀摩一番刻錄玉簡,再在閒暇之餘同友人鍛煉一番,必能有所進步。不過動手應當有分寸,最好是有師兄師姐在一旁看護,知道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