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悠向來有耐心,否則也不可能等薄蘭棲的回應等了足足六年,要不是醉後那場夢讓她知道了之後的慘淡結局,她怕也不會放棄那一絲微小到幾乎不可能的希望。
所以在養魚這件事上,她也足夠的佛係,發完朋友圈後也沒刻意去等江嶼的回複,又練了會兒琴,便回臥室睡下了。
卻不知道那頭,江嶼點開那段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畫麵裡,女人一條素色連衣裙,長發溫柔地散在肩頭,臉上未施粉黛,卻比那日畫過濃妝還要絕豔,小提琴架在肩頭,皓腕隨著琴弦的拉動在鏡頭前來來回回地晃。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人,端著優雅姿態,卻透出勾-人的萬種風情。
舔了下乾燥的嘴唇,他在下麵留言:【小提琴手?有沒有機會看你的演出?】
這會兒謝悠悠已經睡下了,自然不會給他回複。江嶼握著手機靠在床頭,睜眼閉眼都是方才視頻裡女人演奏小提琴的樣子,雪白的頸和纖細鎖骨都是無聲卻致命的誘惑。
喉嚨深處起了躁意,江嶼發氣地將手機扔開,斂著眸底暗火,心道:艸,今晚還怎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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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悠悠倒是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到江嶼的評論,回複:【有機會的話】
她趕著去樂團,便沒管自己的措辭是否足夠曖昧撩人,回完後自顧自收拾吃飯,出門前往樂團。
柳慧心見女兒一大早帶著琴要出門,叫住她:“悠悠,樂團那邊,最近要是不想去的話,也不用勉強,媽媽跟你們團長說一聲便是。”
“媽媽,怎麼會勉強?”謝悠悠踢了踢鞋頭,把鞋穿穩,笑盈盈道,“拉小提琴對我而言是享受。”
柳慧心仔細端詳女兒的表情,見她神采奕奕,眉眼裡沒了前些天的低落難過,瞧著像是已經從失戀的陰霾裡走了出來。
看樣子是她小看了女兒,以為一場失戀就會讓她一蹶不振,結果她比想象中強韌得多。
便欣慰地替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也露出笑容:“那就去吧,也彆太累著。”
謝悠悠抱了她一下,垂眸低喃:“知道了,謝謝你,媽媽。”
“多大的孩子還撒嬌?”柳慧心假嗔一句,替她理理衣服,把人送出了門。
倒不是撒嬌,那句謝謝,她是打從心底裡感激,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境地,母親都對她寵愛如初。
車離開謝宅,一路到了燕城音樂廳。
現代風格的建築物,配上細節的雕琢,顯得氣派又不失精致。作為燕城最大的音樂廳,可以說是所有音樂工作者的聖地,而謝悠悠所在的燕城交響樂團,是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頂級樂團,而樂團的成員自然都是音樂界的佼佼者,招收的新人也都是各大音樂學院的優秀畢業生。
對於謝家來說,安排謝悠悠進樂團不過一句話的事,但謝悠悠卻沒靠家裡的幫忙,全憑自己的實力被樂團錄用。她的職業目標是首席小提琴,而不是進去渾水摸魚,拉低整個樂團的水準。
穿過大廳,謝悠悠一路來到後方的排練區。
走廊深處有談話聲傳出,似乎是仗著時間早,來的人不多,說話毫無遮掩。
“謝悠悠啊?估計十天半月都不會來了。”
聽見自己的名字,謝悠悠腳步一頓。
要是沒聽錯,這好像是萬思瑩的聲音……
“為什麼?失戀了唄!還是被人當眾拒婚的那種,你們不知道,那場麵有多尷尬!我是她早就挖條地縫鑽進去了!”
“現在估計就在家裡躲著哭,夏季音樂會她是沒可能參加的了。正好,空了個名額出來,省得浪費。”
“仗著她那張還算能看的臉,成天以女神自居,高傲得快上天了!現在可不成了笑話?往後說起來,她就是薄蘭棲看不上的人,隻要不是喜歡恰爛飯撿破-鞋的,都不會要她,所以,你說她哪還有心情來樂團排練?”
“再說,我看她也沒幾分心思放在音樂上,她就一個草包花瓶,能進樂團純粹就是靠關係走後門,進樂團後成天就招蜂引蝶,沒看團裡那些男的被她迷得魂兒都飛了?嘖,果然蠢男人就喜歡她那種綠茶!”
萬思瑩正和樂團的女成員們說著,忽然,身後的門被敲了敲,她回頭,就見話題當事人正站在那兒,很淡定地問:“說夠了?”
休息室立刻靜了下來,一屋子的人表情尷尬,紛紛扭頭在自己的儲物櫃裡翻來翻去,裝作在找東西做準備。
背後說人閒話被抓住,萬思瑩既不尷尬也無歉意,輕蔑地嗤笑了聲,抱著胳膊斜睨謝悠悠:“真是意外,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為什麼不來?”謝悠悠環視休息室,“不來等著你繼續在背後給我編故事?”
“編?”萬思瑩冷哼,“我說事實而已。”
謝悠悠和萬思瑩同年,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乃至大學都是同一所學校,兩人同是天之嬌女,萬思瑩各方麵條件都不差,可跟謝悠悠一比,就生生矮了一大截,隻能淪為陪襯。
為此,萬思瑩一直視謝悠悠為眼中釘,想方設法給她使絆子找不快,這不是她第一次在背後造謠,單是謝悠悠當場抓獲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更彆提那些她不曾聽見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