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鼻息糾纏,是稍稍低頭就能吻上的距離。
謝悠悠不閃不避,就那麼仰起臉看著他。
連這點小兒科都應付不了,還怎麼當海王?不如如她二姐所說,當海王八去吧!
遲嘉樹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鎮定,與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對視了半晌,竟是率先敗下陣來。
他有些狼狽地重新看向前方,喉結滾了滾,結束了這場對手戲:“你家住址。”
剛才為了把戲做足,謝悠悠下了台階沒有立刻和遲嘉樹分道揚鑣,而是厚著臉皮上了他的車。現在,她很慶幸自己這麼做,因為——
她看向後視鏡。
賀厲的車隱沒在擁擠的車流中,跟了他們一路。
直覺告訴她,他還會跟著,要是這時候讓遲嘉樹送她回家,就前功儘棄了。
“都到這兒了,不如直接去你家吧。”見他驚愕地看了過來,謝悠悠微微一笑,“我給你做好吃的。”
知道她剛才那麼做那麼說是為了拒絕賀厲的邀請,遲嘉樹反應過來後給了她麵子,沒有去拆穿,甚至很配合得讓她上了自己的車,可現在,她卻說真的要上他家去?
謝絕所有人的領地被她一步步涉足。
心裡有點慌,有點亂,本能地抗拒著,卻又…克製不住地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期待。
本該的拒絕,成了默許。
遲嘉樹繃著唇,就這樣載著她回了自己家。
車穿過彆墅區的大門。
身後跟了一路的車緩緩停下,擋風玻璃後麵,賀厲目光陰鷙,緊攥成拳的雙手重重砸在方向盤上。
**
黃昏的天鵝湖麵映著霞光,美得流光溢彩。
開放式廚房裡,謝悠悠正在忙活,做飯這種煙火繚繞的俗事,也被她做得從容優雅。
燈光下,女人的身影美得像幅畫。
遲嘉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遠遠看著,在她有所察覺側目而來的那刹,又飛快地彆過臉,裝作在看電視。
這種感覺……
就像是丈夫在等著品嘗妻子的廚藝一樣。
遲嘉樹不自在地抿緊唇,不願意承認的是,這種感覺,他不僅不排斥,還有點…有點……
“好了!去洗手!開飯了!”
女人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遲嘉樹起身去洗了手,出來的時候,島台上已經擺好了三菜一湯,溫暖燈光、騰騰熱氣,以及女人的笑臉,不真實得仿佛一個遙遠的夢,一個他曾經深深渴望過的夢。
腳步不自覺停下,站在燈光未曾眷顧的陰影中,定定看著那頭。
謝悠悠正在解圍裙,把東西掛回原位後,見遲嘉樹還沒來,便扭頭尋找,很快,瞧見不遠處怔怔望著這邊的男人。
便招手催促:“傻站著乾什麼?洗完手就過來吃飯啊!”
遲嘉樹回過神,“嗯”了聲,垂眸朝這邊走來。
謝悠悠自顧自坐下,開始給他秀自己做的菜。
是她比較擅長的西餐,牛油果沙拉作為爽口前菜,主菜選擇鵝肝、三文魚蘆筍意麵,再將烤得酥脆的麵包片配以奶油蘑菇湯——色香味俱全,營養也到位。
她自覺滿意,然而看到遲嘉樹一副難以下咽的模樣,便對自己的廚藝產生了懷疑。
“不好吃嗎?”
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謝悠悠準備自己親自嘗嘗,結果剛一動作就被他扣住手腕,那雙閃爍不定的眼捉著她視線,語氣帶了點咬牙切齒,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接近他,故意引-誘他,故意讓他…變得在意她……
謝悠悠起初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可他眼裡的情緒太過明顯,幾乎是直接將答案寫上。
四目相對,她啞然了好半晌,終於擠出聲音:“遲嘉樹,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心口重重一跳,遲嘉樹燙到般甩開她的手,彆過臉,盯著大理石上折射的光,故意惡劣地說:“是,喜歡‘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