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承明宮中,二皇子、四皇子與各宮娘娘已經全部到臥房外間候者,殿外四位內閣大臣也在聽候等待。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三皇子匆忙趕來,張閣老比他早到了一步,見他一身月白色常服,鬆了一口氣,若是真的穿著紅袍來看剛醒的皇上,張家都要跟著吃瓜落了。

皇帝此時剛剛蘇醒,整個人還有些虛弱,禦醫為他診過之後,脈案收好,並要將結果與皇上與守在床前的皇後呈報。

宮中有三位禦醫,都是皇帝信任之人,醫術與官職都不低,比那些太醫強了不知多少倍。

宮中規定,太醫可以為京中權貴與各宮主子看病,但是禦醫卻隻為皇帝診脈,其中的差彆不言而喻,這位看診的趙禦醫為三位禦醫之首,自然也是三名禦醫中醫術最強的。

趙禦醫擦了擦額頭的汗:“皇上雖然醒了,體內餘毒已經無礙,隻是。。”

皇後急問:“隻是什麼?還請禦醫明言”

皇帝此時喝了一些米粥,有了些力氣,大概明白了這位禦醫的猶豫,說道:“可是朕的右手?”

趙禦醫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臣學藝不精,還是請其他禦醫聯合診斷,這毒十分厲害,之前用銀針將毒素逼到右手的傷口,現在雖然已經不再致命,但是這毒素卻傷了您的經脈,如此一來,您的右手就。。”

皇後身子一軟,卻強撐著說:“趙禦醫是我朝禦醫之首,你都如此說,我卻去找誰?怎麼就傷了,難道不能養了嗎?”

皇帝剛醒來就覺得右手有些使不上力氣,本來就有些疑惑,見這趙禦醫診完之後支支吾吾的樣子,心中就有了些猜測。

心中隻覺噩夢成真,巨石落地,耳朵翁的一下,感覺周圍都有些不真實了,若是右手廢了,如何能夠批改奏折,難道口述讓其他人代批嗎?

大晉這些年,還從未出過殘廢的皇帝,他抬眼瞅了皇後一眼,隻見皇後麵色慘白,眼含淚珠,卻言辭激烈,還想讓禦醫醫治,突然又不感覺憤怒了,隻是有些遺憾、疲憊與恍惚。

他想到了他這一生,他本是次子,也是遺腹子,哥哥做皇帝時,他才出生,生來沒有父親,有哥哥的疼愛,自然是想要一輩子吃喝玩樂。

結果十五歲時兄長病逝,甚至沒有留下子嗣,隻有一位公主,於是自己被捧上了皇位,這皇帝當的實在是累。

兄長留下的滿朝文武,並不聽話,臣子與皇帝本來就不是主子與奴才的簡單關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他什麼都不懂,害怕下錯了命令,卻不敢隻聽某些朝臣的,也不敢太過倚重某些朝臣,否則他就會偏聽偏信,成為臣子人手中一把利器!

十幾歲的少年才剛登基,麵對的就是浸染朝堂幾十年的老狐狸,這些官員已經磨合有些年份,臣強主弱,離奇的是,他的上位後,幾派爭鬥全都凝聚成了一股繩索,三位輔臣一心想要教導皇帝如何成為他們心中的皇帝。

人都有私心,這教導的背後,其中摻雜的就是他們希望的朝臣關係,將皇帝的權利消減到最大。大晉皇帝垂手而治,要用仁政,要顧忌祖宗禮法與前朝規矩,萬事朝臣說了算,哪怕是皇家之事,也要在殿堂上辯上一辯,是否可行,作為皇帝他怎麼可能同意?

於是迅速成婚,將太子立下,二皇子的出現將朝臣的統一戰線一擊而碎,接著就是分派,皇帝在暗中收攏了自己的勢力。

皇兄教導過,朝臣不可歸一,否則天子蔽目,權臣當道。於是朝中兩派,十分分明。

雖然現在的兩派比以前要明顯,但朝中除了那幾個老臣與渾水摸魚的,朝政已經日漸明朗。

可就在這個時候!

太子反了,隻為了一些流言,竟然如此不相信自己的父親,老二也是順水推了一把,怎麼?看著老大犯下彌天大錯,就覺得以後會讓他做太子嗎?為君者怎麼能如此枉顧天下?

老三,唉就不說了,是個混不吝的,找了一幫子山野莽夫想來救駕,就是老四。。。還是沒人。

他這一輩子先是兄長的死亡,推著他上的九五之尊,勞心勞力才破了朝臣的僵局,現在又成了父子相殘,兒子們兄弟蕭薔。皇帝看著自己的右手,的確是有些累了,但祖宗的江山不能丟,還有兄長。。。。

他勉強坐起問皇後:“這幾日朝堂之事如何?”

皇後說:“朝堂之事是四位閣□□同處理”

皇帝:“嗯?誰的主意?”難道老三老四改性了?

皇後:“這是四皇子與德妃進言,四位閣老暫時理事,若有決定不了的,等您醒來再說。”

皇帝聽後不再言語,半響才又與皇後說:“好,你且將四位大臣喚來”

皇後聽後去叫人了,皇帝又將總管太監全貴喚了過來:“鋪紙,研磨”全貴應聲退下。

不一會兒四位大臣陸續進來,皇後將門關上,將眾位嬪妃與三位皇子移到了側間去喝茶,並親自守在了門口。

皇後心想,我兒被老二老三你們兩個算計,你們也彆想好過!自己年過半百,恐怕隻有孫女朝霞陪伴自己,心中有些悲涼。卻也隻是一下,又將心思轉到眼前。

德妃妹妹是個沒有脾氣的人,若是真讓慧妃他們得了手,還不知道我們祖孫二人會如何淒慘,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得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