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封魔(八)(1 / 2)

隔音咒將這一方小小的洞府徹底隔絕開來,在沈臨淵三人商討時,猜疑也在另一處人群中蔓延開來,起因隻因為有人忽然說了一句。

“你們說,他們三個是人嗎?”說這話的人是個孩子,他神情陰鷙,一點也沒有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天真爛漫,烏黑的眼眸蛇一樣地盯著沈臨淵三人,似笑非笑,邪到了極致。

尖酸刻薄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可周圍的人在見到說話者是誰後,卻露出了習以為常的神情。

誰都知道,那孩子名叫廉生。聽說,血魔當著他的麵將他的父母殺了,那樣小一個孩子,就直接被迫麵對這樣殺人誅心的場麵,也難怪性子變得如此扭曲了。

大部分人也沒將廉生說的話放在心上,隻當一個遭受巨變的孩子在胡言亂語罷了。他們不願意去猜疑好不容易迎來的希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如此說道:“怎麼會呢?仙長和仙子都好看的像畫裡的人物,怎麼會是妖怪?”說話的人沒有發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的聲音都帶著抖,藏著一絲驚疑不定。

廉生沒接話,隻是啃了啃沾了泥土的指甲,他也不嫌臟,臉上的笑容更甚,語氣幽幽道:“你們知道我的母親怎麼死的嗎?”

“吧嗒吧嗒……”機械式的啃指甲聲音回蕩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寂靜的洞穴響起這樣富有節奏感的聲音,卻隻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廉生一字一句道:“她是被我的父親殺死的……”啃指甲的聲音漸漸停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昏暗的燈火下,小孩的臉半麵陰在黑暗中,異常詭譎。陰森森的語調緩緩響起:“鬼也是會披上人皮的。”

這一句話徹底擊潰了不少人的心房,絕望之下,猜忌,不安,恐懼,猶如潮水般湧來,在這小小的洞府內,就像一張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脖呼吸。

懷疑的種子隻需用恐懼與愚昧作為養料,頃刻間就會變成參天巨樹,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他費心了,因為一切都會按照他所期待的發生。

廉生不動聲色地隱入燭火照不到的黑暗中,一縷血色煙霧從他的指尖躥出,很快沒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不安彌漫開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哭聲又嗚嗚咽咽地響了起來。有漢子忍不住變了臉色,聲音尖銳地怒道:“哭什麼哭!仙長們絕不會是妖怪!”

那女子被他吼得一愣,咬了咬唇,紅著眼睛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怎麼不會是?如果不是,為什麼不讓我們聽他們在說什麼?”

是啊,如果不是心裡有愧,為什麼不讓他們聽見談話內容?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莫大的絕望湧上心頭。你以為你的手中抓住的是希望,是光明,可攤開手掌,隻剩下血淋淋的,撕心裂肺的絕望。

他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抬眼看向沈臨淵三人,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個可怕的噩夢。然而他們卻齊齊看見了駭人的一幕,在幽幽的燈火照耀下,那三位清風朗月般的人物,竟然現出了可怕的影子!

那影子佝僂著身軀,身型枯瘦,遠遠的,張著血盆大口,仿佛要將你吞噬殆儘,和外麵那些正在吃人的怪物一模一樣!

隻一眼,便嚇得人肝膽俱裂。

這一下,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了。

絕望的哭聲再也壓抑不住,不知誰問了一句:“那我們該怎麼辦啊?我們根本打不過那些怪物,難道隻能等死了嗎?”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仍舊是那個漢子打破了沉默,他紅著眼恨聲說道: “就算死,我也要和那群怪物拚個你死我活!嬌娘就是被他們害死的,我如果束手就擒,就算死了也對不起她!”

這時,大家才想起那漢子剛娶了媳婦,可新婚之夜,媳婦就被這些吃人的妖怪給害了。苟延殘喘的人們不約而同想起了自己慘死的親人,幼子躺在懷裡一遍又一遍說著自己疼,年邁的母親拚死拖住妖怪的身影……

這一刻,強烈的恨意湧上心頭,取代了恐懼,但同時,名為理智的弦也崩斷了。

“我們不能就這樣苟延殘喘,即便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說的對!定要讓那些怪物們也嘗嘗我們所受的痛苦!”

“可我們也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怕什麼?!我們人多,他們隻有三個人!”

……

沈臨淵三人交談完畢之後,青嵐撤去了隔音咒。然而在撤下的那一瞬,沈臨淵卻敏銳地感受到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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