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地趴伏在地上,一下接一下不停地磕著頭,哭著道:“世子饒命,饒命……奴婢、奴婢……”她拚命地想找措辭,卻什麼也想不到,又急又懼。
所以當沈臨淵大發慈悲,讓他們都起身的時候,凝煙幾乎忘記了呼吸,臉上的鼻涕和淚都沒顧得上去擦上一擦。
“世、世子……”
沈臨淵已然收回了視線,隻丟下一句:“難得你們有心,既如此,就把二少爺請來決瀾苑,一同喝杯酒水。”
“若是他不來……”沈臨淵輕笑:“你就問他,進宮前的話忘記了沒。”
直到門扉閡上,院內的諸人才像是活了過來。
凝煙喘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剛才在生死間走了一遭,冷汗都把後背打濕了。
想起沈臨淵的吩咐,她又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忙不迭往竹軒苑跑去。
當聽到沈歲喊自己去決瀾苑時,越無端想也沒想,直接了斷地就拒絕了。
凝煙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越無端麵前,急道:“您也知道世子的脾氣,若奴婢無法辦成此事,這條命怕是也沒了。”眼見越無端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凝煙咬了咬唇,再添了一把火:“來之前,世子也讓奴婢問您一句,說是什麼,您進宮前說的話忘記了沒。”
多虧了凝煙這話,越無端一下子想起了當日的情形,那清俊的眉眼一下子凝了起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走吧。”
凝煙喜極而泣地站起來,邊走邊撿著好話道:“其實二少爺也彆這麼擔心,這麼多年,奴婢還是第一次瞧見世子對一個人這麼在意呢。”
“是嗎?”越無端不知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
凝煙一無所查,仍是往前走著,越無端頓了一瞬,也跟上對方的腳步,走了上去。
進了決瀾苑,越無端蹙眉看著四處跑動,正忙前忙後的下人們,一句話也沒說。
凝煙小心翼翼領了人進去,屏住呼吸閡上門,退了出去。
前幾次進來,都是匆匆一瞥,今日進來,越無端才有了機會能夠細細打量這間屋子。這一看之下,他便凝起了眉眼。
說是侯府世子的屋子,其實冷清的很,除了基本的起居所需,竟是乾乾淨淨的,一處裝飾品也沒有,和沈臨淵在外表現出來的性子完全不同。
沈臨淵為對方斟了壺酒,說道:“喝吧。”
越無端接過酒杯,卻遲遲不動。良久,他才放下杯子,蹙著眉峰看向沈臨淵。
“世子找我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說。”
沈臨淵笑著將酒杯再度推了回去,不給對方任何反駁的機會,隻笑著反問:“好弟弟是忘了先前那番話了嗎?”
他端起酒杯,遞到越無端嘴邊,眼神裡壓抑著冷。
“一條好狗,不應該對主人的命令質疑。”
越無端慍怒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著沈臨淵的手,將酒一飲而儘。
直到越無端將酒飲下,沈臨淵才施施然收回手,心情看上去好了幾分。
他摩挲著杯沿,忽而沒頭沒尾來了句:“今日是我的生辰。”
越無端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又倒了杯酒,一飲而儘。
沈臨淵也笑了笑,沒再說話,一杯酒接著一杯酒,他像是發泄似的,連飲了數杯酒下肚。整個人看上去醉醺醺的,眼神也透著幾分迷離。
他忽而笑了起來,接著轉動著輪椅來到越無端麵前,醉意朦朧的眼眸中似乎正在升騰起未知的,讓人戰栗的偏執,他道:“若是有人如山間猛虎,就連旁人都避之不及,你可願意渡他?”說到最後,那雙素白的手已經扣在了越無端的手腕上,似乎隻要輕輕用力,就可以將其擰斷。
對方身上的酒氣很濃鬱,醉人的酒香像極了荒誕的美夢,越無端抿了抿唇,道:“世子喝醉了。”
話音剛落,沈臨淵忽然扣緊了那雙手,力度大得驚人,眼眸中升騰起暴戾之色。
“回答我!”
手腕間傳來的刺痛讓越無端幾乎無法思考,他愣愣地看著沈臨淵,大腦有一瞬間的停滯,看著對方眼底的痛苦,鬼使神差的,他又問了當初的那個問題:“來福死的時候,你難過嗎?”
眼前的男人似乎被問得愣在了原地,也許是酒精作祟,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看上去就像稚童一樣,他頭一次在他人麵前露出了迷茫,眼眶微紅,良久,他啞著嗓子回道:“我不知道。”
說完這話,沈臨淵便呆呆地坐在原地,似乎真的是醉得糊塗了,鉗製著越無端的那隻手也悄悄鬆開了,他搖晃著倒向對方,涼薄的唇擦過對方溫熱的臉頰,接著靠在了越無端的頸窩間。
越無端聽見對方小聲說了句,“沒人教過我。”
他看著自己被掐得發紅的手腕,良久,才伸出手,扣住那具陷入昏睡的身軀,在心底不斷問自己。
越無端啊越無端,若要你以身飼虎,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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