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靈君李思被判了斬立訣,而其他參與的主要成員,都被判了流放之行。
當時,便有無數人提出了反對的意見,直說濟靈君此舉實乃行俠仗義,越大人未免太過不近人情。可不管旁人如何眾說紛紜,李思也仍是被判了死刑。
漸漸的,樊城再無人敢提“濟靈君”三字,連同當初供奉他的那些廟宇,也被拆了乾淨。
當年這一案,越風清也在場,他親眼見過李思。剛才李有成那對父親強烈的敵意,讓他一下子想起了“濟靈君案”,也讓他一下子就覺察到了眼前這個青年和濟靈君相似的眉眼。
見自己的身份被道破,李有成也不惱怒,隻是捏著手笑了起來。
“看來,越公子的記性還不差。”
李有成緩慢站了起來,將門打開,他的手指向門外,示意越風清往外看去。
越風清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隻見外麵都是些抱著孩子的婦孺,身上穿著的儘是些麻布衣衫,一雙雙枯敗的眼神隻有在見到越風清時,才變得鮮活起來,隻是那份鮮活裡,卻儘是仇恨。
越風清忽然覺得手腳發涼,喉口有些發澀,心底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李有成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變化,諷刺地扯了扯嘴角,開口道:“瞧見了嗎?越公子,這些女人和孩子,都失去了丈夫和父親,都失去了自己的家。這些敗誰所賜?”他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就連眼眸也猩紅了不少。
“是你的父親!是你的父親害得我們家破人亡,隻能苟延殘喘地藏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過著草寇的生活。”
越風清渾身一震,良久,才深深呼出一口氣,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強硬地逼迫自己不依賴視線,隻用那一雙眼,將眼前的人一點一點映進腦海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轉過頭,對著李有成,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李有成幾乎被氣瘋了,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被點燃,他紅著眼睛高聲道:“你知不知道——”
尖銳的聲音在這一刻忽然戛然而止。
昏暗的燭火下,一道血痕滑過少年如畫的眉眼,蒼白的唇瓣看上去毫無血色,單薄的衣衫勾勒出一個近乎消瘦的人影,仿佛風一吹,便能倒下似的。
在這一刻,所有見到越風清的人,都會這樣覺得:這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
可偏生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卻用一雙冷峻的眉眼,讓李有成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可我並不覺得我父親的決斷有錯。”少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他一字一頓如此道:“若有朝一日,我也坐上了那個位置,我會和我的父親一樣,做出同樣的決斷。”
“我為他感到驕傲。”
擲地有聲的聲音砸得所有人都回不過神來,所有人都沒想到越風清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便是李有成也沒想到,在他的設想中,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初次被綁架到了陌生的山澗,定然嚇得不知所措,怎麼可能會有人身處險境,還能如此麵不改色?!
甚至於,他怎麼能將當年那個案子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李有成幾乎繃不住臉上的神色,所有的凶狠在這一刻表露無遺:“你知道什麼?”他揪起越風清的衣領,噴火的眸子緊盯著越風清。
“如果我父親不那麼做!當年樊城就會變成一座空城!你這種從小沒吃過苦的少爺又知道什麼?你明白餓到極致的感受是什麼嗎?”
“不,你不知道。你們這群人,擁有了一切,自然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對我們這些一無所有的人指指點點。”
“可憑什麼?同樣是命?難道你們就比我們高貴?”
“當然不。”越風清就任憑李有成這樣抓著自己的衣領,頭上的血跡滑過他蒼白的唇角,少年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細弱,卻又堅定無比。
“所有人,在生死麵前,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法理不應當存情。”
越風清喘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聖人有言: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我想你明白其中的含義。”
“能換來天下太平的從來都是理,而不是情。”
“若人人都憑感情處事,世間理法將蕩然無存。”
“所以……”越風清猛的咳了幾聲,斑駁的血跡襯著蒼白的嘴唇,更顯得他羸弱無比,可那清冽的嗓音,卻是一如既往的堅定:“除了抱歉以外,我無話可說。”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期末了,真的很忙,抱歉讓各位小寶貝等了這麼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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