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夫君乃穿越人士 厲九歌 12742 字 6個月前

方采芝匆匆離開, 婉婉懷著滿腹疑惑回到了小院。

一進門,就見翠梅委屈地跪在廊下,眼圈紅紅抽抽噎噎的, 明顯哭過了。

婉婉一愣, 忙要將人扶起來,卻沒扶動,翠梅抬頭朝她搖了搖,不敢起來。

婉婉明白了,見崔嬤嬤走了過來,她忙道:“嬤嬤,翠梅犯了什麼錯你要罰她?”

崔嬤嬤掃了翠梅一眼, 目光嚴厲,“翠梅近來越發憊懶,府上宴客她不去幫忙,反倒跟著幾個小丫頭去放花燈, 連主子都忙於待客不敢歇著, 她一個小丫頭卻敢忘了本分。小姐莫要攔著,不教訓教訓,叫底下其他人跟著有樣學樣, 豈不是亂了規矩。”

翠梅聽著崔嬤嬤斥責,不敢頂嘴, 隻跪在那兒一把眼淚一把眼淚地哭。

婉婉:“不是翠梅要偷懶, 是我讓她去玩的。”她強硬把翠梅攙起來,“你總說翠梅有口吃,不能放到人前待客, 恐叫外人笑話, 既然這樣, 府上又沒有其他要緊差事,好容易有個節日,讓翠梅去放放風有什麼打緊?”

換做以前,小姐也會替翠梅求情,但她絕不會這樣強勢,而是勸到她鬆了口才會去扶翠梅,而現在……崔嬤嬤看著變化越來越大的婉婉,隻覺曾經那個羞怯的、躲在人後的小姑娘漸漸淡了。她歎口氣,“說了多少次,身邊要帶個丫鬟,做什麼都有個人使喚。這偌大府邸,身邊沒個人,遞個消息都不方便。”

要是往前數上一個月,婉婉一定已經低著腦袋乖乖認錯了,可是現在……婉婉籠著袖子,麵上還留著打到壞人後的興奮,眼也不眨道:“嬤嬤我曉得啦,不過如今府上人多,哪裡找不到一個伺候的?尋常端茶倒水的活計,我自己做了也無妨。以前在閨中不也如此?”

“那是在閨中,如今你是唐家少夫人,如何能比?”崔嬤嬤待要再勸,見婉婉麵上笑意盈盈,模樣比從前開朗許多,話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

婉婉麵上乖乖應著,心裡卻想,那自然是不能比,如今她連人都敢打了。想到嬤嬤以後得知此事該有多震驚,婉婉不覺抿出個笑,安撫好翠梅後,她信步走進屋子。

崔嬤嬤在身後望著,見她右手兩指並攏,一麵走一麵往虛空戳來戳去,半點不見從前的儀態,不由皺了皺眉。

婉婉進了屋子,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唐枕回來,她正疑惑,突然想起什麼,猛地站起身。

“少夫人?”說話的是翠芳走後唐家另撥來的一個丫鬟,詢問她有什麼吩咐。

婉婉在房中踱了兩步,對她道:“你去歇息吧!夜間有翠梅伺候。”

往常婉婉這麼說,便是要睡下了,丫鬟應了一聲,正要像往常一樣吹滅蠟燭隻留一盞小燈,卻被婉婉製止了,“你去吧!我還要看會兒書。”

丫鬟有些遲疑,畢竟無論是唐枕還是婉婉都沒有夜裡看書的習慣,但她是個本分的丫頭,聞言一福身,就從房中退了出去,還關了上門。

婉婉隨即關上了所有窗戶,隻留一扇正對著院子圍牆、不會有人經過的窗戶。

她剛剛做好,那扇窗戶就傳來一道輕響,婉婉回頭,正見到一位身著秋香色長裙、外罩白色紗衣的美人翻窗而入。

他身姿柔韌,落地時裙擺微揚,翩翩如蝶,婉婉呆呆看了一會兒。

唐枕進來後就將窗戶關了,一邊往裡走一邊脫下衣裳,一直到最後隻剩下一套裡衣時才開始伸展身體,婉婉耳邊隻聽劈啪一陣骨頭扭頭的聲音,再一看,唐枕卻已經恢複了原本的身形。

那身絲綢裡衣被他身體撐得散開,撕拉一聲,婉婉看見他腋下那塊布料被撐開了一條大縫。

他此時麵上妝容還在,發髻也尚未拆開,仍是那副英氣美人的樣子,可往下看卻是屬於男子的精壯身軀,猛一看竟有些嚇人。婉婉被美色蠱惑的心神被嚇得回歸了原位。

唐枕抬手看了一下,“糟糕,我忘記換裡衣。”

婉婉上前幫他把裡衣脫下來,“那你怎麼不將衣服脫掉?”

她翻開著被撐開的部分,正琢磨著要怎麼縫補,就聽唐枕道:“我要是脫了,你會後悔的。”

婉婉一愣,她為什麼會後悔?

唐枕心想,縮骨後的身體仔細看是有些畸形的,連他自己看習慣了都覺得很醜,要是給婉婉看了,不得給小姑娘嚇出心理陰影?這對於他在婉婉麵前保持美好形象十分不利啊!

沒錯,他沒把縮骨功練好,就是因為縮到極致太醜了,因而隻練了前兩層,夠用就行。

當然,這一點就沒必要告訴婉婉了。隻是他心裡還有件事,於是很快入了耳房洗漱,等他出來時,已經完全恢複了往日的模樣,頭發上一片熱氣蒸騰,不一會兒就全乾了。

婉婉正覺神奇,就聽唐枕問,“婉婉,你今晚見到玉杏了嗎?”

婉婉一下沒反應過來,幾息後才想起來這是唐枕的庶妹之一,已經嫁到宋家的二姑娘。她點頭道:“自然是見到了,宴席上我們一起用的飯,遊芳園乞巧時她也在。”

唐枕在她身邊坐下,抓了個引枕讓她靠著,儼然一副要長談的架勢,“那她今晚看起來,有沒有哪裡不同?”

額……婉婉不明白唐枕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她仔細回想。

唐家這一脈人丁單薄,唐太守當初成婚三四年,連妾室都納了好幾房,卻怎麼也沒生下子嗣,唐太守那時還不是太守,隻是被中正大人點做一個小官,因為一無所出受不少人嘲笑,據說當時連過繼宗族子弟都考慮好了。

誰料唐大人剛去族裡打聽過幾個適齡孩童的品行,唐夫人便被查出有孕,而後生下唐枕。

唐枕出生後,唐太守後院也接連傳出了好消息。此後三五年,有五位千金出生。

隻是前三位身子太弱,還未扛到能取名字上族譜的年紀,就先後夭折了,最後隻剩下唐玉芝和唐玉杏。

一個比唐枕小三歲,一個比唐枕小五歲,都是在十七歲嫁了人。

唐玉芝出嫁後生了一兒一女,隻唐玉杏,三年來一無所出,但她與丈夫夫妻恩愛,即便如此她丈夫也從未納過妾室,許多人羨慕唐玉杏,有說她尋到了真心人,也有說宋家是畏懼唐家權勢才不敢納妾。

婉婉一邊想一邊道:“小姑氣色瞧著倒好,隻是眉間有幾分鬱色。”婉婉以為唐枕是關心妹妹,接著道:“席間有人談起妹夫,她隻說一切都好。”

在人前時,唐玉杏倒是一直笑著,隻是婉婉心思細膩,看出她是強顏歡笑。她原本以為唐玉杏是因為無子才有些鬱鬱寡歡,她不知該如何勸慰,也自覺無法勸慰,畢竟再過一兩年,被同情的興許就變成她自己了。於是隻能默默希望唐玉杏能早日得償所願。

可今晚聽唐枕這麼問,婉婉直覺並非表麵這般簡單。她忽然想起什麼,脫口而出,“小姑嫁的是宋家,莫非與那宋行武有關?”

唐枕點了頭,“在你走後,宋行武說了些不大好的話。”他猶豫了幾個呼吸,還是決定如實告知婉婉,“玉杏嫁的是安州宋家主之子宋行檢,這宋行武與宋行檢是堂兄弟。”

他還沒說完,發覺婉婉看他的目光分外古怪,忙解釋道:“你彆這樣看我啊!我的確是說過宋家一家爛泥扶不上牆,可我也沒說錯啊!總不能因為他是我妹夫就睜著眼睛說瞎話吧?我沒當著他的麵說他都是我修養好。”

婉婉:……

她嘀咕道:“人家就算沒什麼才華,好幾年都評不上中品,可為人是士族中少有的端方,畢竟人家從不去花樓更沒有與誰誰誰傳出風言風語。”

她聲音雖小,可唐枕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唐枕盯著她看,“小花臉,你意有所指啊!”

婉婉承認得非常乾脆,“不錯,我就是在說夫君。”

“我去花樓隻是為了聽曲,不是都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再有,和誰傳出風言風語?哪裡有這個人?”唐枕左思右想,都沒想起來有這麼一號人物。

婉婉見他是真不明白,不禁道:“那裴五娘是怎麼回事?”

裴五娘?唐枕擰起眉頭,“有這個人?”

婉婉瞧出他是真不記得了,忍不住提醒道:“就是那位裴姑娘。”她紅著臉比劃了兩下,“就是你托著……托著胸去……的那位裴姑娘。”

原來是她,唐枕恍然大悟連忙喊冤,“她跟我有什麼關係?婉婉,你不能因為我女裝跟她過過幾招就懷疑我吧?你這樣是不對的。”

婉婉懷疑地觀察他,“人家幼時可是在唐府小住過,你怎會不記得?況且,她可是明明白白說過,若不是比我小了一歲,才不會叫我捷足先登。”

唐枕正倒了杯茶,得虧還沒喝,要不然得全噴出來,他不敢置信,“什麼?那姑娘才十五歲?你跟她吵起來就是為了爭我?”

婉婉點頭。

唐枕:……

他心情有些微妙。畢竟剛在戲台下吐槽過自己這樣的好人無人爭搶,結果一轉眼,自己就變成了被人爭搶的香餑餑。

他不由高興,手中茶杯順勢遞到婉婉手裡,“那你跟她吵什麼,你是正宮,她一個外人,吵得再凶有甚用?要不然,下次你尋個機會邀她進府,再好好與她論論。”

婉婉小口喝完那杯茶,還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唐枕,“夫君,你似乎……很期待?”

唐枕還真是很期待,他甚至暗暗後悔今晚去得早了,早知道婉婉和姓裴的是在搶他,那他一定蹲牆頭好好欣賞一番再下去。光是想象那個畫麵,他就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了趙四。但這想法若是叫婉婉知道,恐怕他在她心裡的英武形象會節節破碎。

他於是挺直了腰杆一臉正直,“哪裡有?不是你在介意那位裴姑娘?所以我才讓你邀她進府,到時候我好好表現,叫她知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她自然心灰意冷不會再惦念我了。”

婉婉眼睛一亮,“夫君說的在理。”隻是……婉婉仔細思量一會兒,搖頭道:“還是不妥。裴姑娘那樣中意你,錯失這段緣分她已經很傷心了,我們還要在她麵前戳她傷心處,她得有多難過?咱們不能這樣。”

唐枕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他微微一怔,實在沒想到婉婉能善良大度到這個份兒上,“你倒是以己度人,隻不知她心裡是如何想的。”

婉婉道:“畢竟裴姑娘並沒有壞心思。”婉婉親眼見到裴五娘為了唐枕與彆人爭吵,無論裴五娘心裡怎麼想的,但她能為唐枕著想,就等於她也是個好人,婉婉對她生不出惡感。

唐枕想到的卻是之前婉婉和沈從說話,他為了表哥表妹青梅竹馬的事兒糾結了兩天,而婉婉卻能這樣大度半點不吃醋,兩相對比,他真是白長這麼多歲,連未成年都比不上。

唐枕暗暗尷尬,婉婉應該不知道那天晚上往她臉上抹餡料的是他吧?

擔心婉婉想起這事,唐枕跟著感歎了一句,“也對,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眼。”然後就趕緊將話題拐回了玉杏身上。

“那宋行武說,宋行檢是個不能人道的廢物。所以這些年玉杏才一無所出。”

婉婉一驚,瞪圓了眼。

唐枕看她這樣,忍不住笑,“所以啊,哪兒來那麼多潔身自好的端方君子?尤其是這種出身士族錦衣玉食的,隻有哥這樣人品高潔之人,才能在誘惑當中堅守自身。”

婉婉:……

她頗覺一言難儘,“你難道不是害怕得病才守身的麼?”

唐枕一驚,“誰說的?”

婉婉:“你醉酒時自己說的。”

唐枕:“你不是說那晚我隻跟你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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