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裝已經十分破舊了, 其主人身上也能看出生前受過傷。但樂瑤還是一眼就看出來眼前這兩位是他公公婆婆!
續堯的眉眼簡直跟續爸爸一模一樣,耳朵的形狀則像極了母親,根本不可能認錯。
樂瑤瞅瞅續堯, 再瞅瞅老兩口,然後身體陡然一僵。
他剛才吼得聲音那麼大,可彆給公公婆婆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啊!
樂瑤趕緊螃蟹似的往旁邊挪了幾步,再倒退兩步,站到續堯旁邊,挽住續堯的胳膊,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 乖乖地笑著叫道:“叔叔阿姨好。”
續爸續媽:“……”
續堯大概也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居然還能見到父母親,所以怔了好一會兒, 這時聽到樂瑤的聲音才有些回神。他拉著樂瑤向前走了幾步, 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對麵的雙親:“爸、媽, 我是續堯。”
續爸續媽故去的時候續堯年紀不大, 但是他早慧, 所以一直記得父母的模樣,而且曾經一起拍過的照片他也都有留著, 此時看著就並不覺陌生了。
項星女士看著那張仿佛和她丈夫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 似是想哭,卻突然想起來自己早已沒了眼淚。她倏地飄到續堯近前, 抬起手輕輕放到續堯臉邊:“你真的是續堯?”
續堯說:“是。”他又看向始終沒有開過口的父親:“爸。”
續威點點頭:“好兒子, 你都長這麼大了。”
續堯忙壓下眼眶裡的濕熱, 笑說:“嗯, 我都結婚了。”他的手在樂瑤頸子上緩緩揉著,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對樂瑤的占有欲:“他叫樂瑤,是你們的兒媳婦兒。樂瑤,叫爸媽,叫什麼叔叔阿姨?”
樂瑤心說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太自來熟麼!趕緊笑著改口:“爸,媽。”
兩口子笑著“哎”一聲。
項星看著樂瑤,心說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就是脾氣好像不太好。不過居然懷孕了嗎?肚子已經明顯鼓起來了,看起來好像至少也有四五個月了。
樂瑤被盯著看肚子看,多少有些不自在,忙說:“大家彆站著說啊,爸媽你們坐下來聊吧。”
因為紀風宇他們也時常會來說說話,所以樂瑤早就在廳裡弄了亡靈們能用的茶幾和沙發,此刻正對著陽間用的沙發呢。樂瑤見兩人飄過去坐下來,趕緊去拿了兩支錐香過來點上,然後安靜地坐在續堯旁邊,儼然跟之前的暴躁瑤判若兩人。
燕傑和明叔見狀,悄然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一家四,不對,是一家七口。
“這是什麼?”項星好奇地問樂瑤。
“是水果味的香,您聞聞,看看喜歡不喜歡。如果不喜歡還有彆的味道的。”樂瑤說著把錐香往前推了一些。
“謝謝。”項星開始看到煙冒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以為能聞到,畢竟死後根本就聞不到味道。哪知剛吸了兩下鼻子就聞到了一股甜甜的水果味兒!
“這是怎麼做到的?”續威也很好奇。明明隻是香料的樣子,但是聞著居然有很明顯的滿足感,就好像吃到了真正的水果一樣。
“是樂瑤做的,他有很多特殊的能力。”續堯說,“把您二位請到這裡來也是他做的。我之前試過幾次但是沒有成功。”續堯說著握住樂瑤的手,拇指在樂瑤手心裡輕輕勾了勾,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如果不是樂瑤,他或許真的就錯過了與父母再見的機會。
在認識樂瑤之前,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還能再見到他的父母,更彆說是以這種獨特的方式。但不管怎麼樣,現在見到了比什麼都強。雖然二十多年的空白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填補上,然而血親畢竟是血親,他們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很快就能體會到那種至親之間才會有的親近。
唯一令人難過的是,無法擁抱,也無法觸摸,所以壓抑在心裡的情感有種無法徹底發泄出來的憋悶感。
幸而都不是那種性格急躁的人。
續堯這時問道:“爸、媽,你們之前一直在慶澤中學?”
項星說:“是。地震之後我們的靈體一直在那兒無法遠離。後來有一晚我們看到你出現在學校不遠處的林子裡。但是我們不論怎麼喊你你也聽不到,急壞了。再後來我們的身體被救援隊的人找出來帶走。我記得那會兒你還太小,所以明善不敢讓你看到我們的身體,你就一直以為我們還在那兒,就每天每天都在那兒等著。而我們也因此繼續留了下來,就是想多陪陪你。”
結果卻錯過了可以去福塔淵的時機。
他們被禁錮在了慶澤中學附近,一直都無法離開太遠的距離。不過他們也沒後悔過,就想著哪天兒子來了他們還能看到。而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沒錯,他們剛過世的那幾年裡,兒子確實每年都會去慶澤中學。直到後來可能是因為上學忙了,這才沒有再去。
沒想到還可以這樣見麵。
項星的眼裡是哀傷的,因為她沒能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但她的嘴邊卻又帶著欣慰的笑容,因為她的兒子那樣出色,即便那麼早地脫離了父母的羽翼,卻仍然能長得這麼好。
他們看到他那身軍裝了,這麼年輕就能擁有將級軍銜,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續威眼底也是滿滿的自豪,他在續堯的肩上做著輕輕拍的動作:“兒子,你比爸爸出色多了。”
續堯一直控製在眼眶裡的淚水突然滑落下來。他猛地側過頭,似乎是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樂瑤心裡一下跟擰著似的疼,忙問續堯:“對了老公,你之前召喚,地點一直定的鎮上的福塔淵嗎?”
續堯說:“不是,也試過改成慶澤中學。”
樂瑤微愣,轉頭看著續爸續媽:“那爸爸媽媽你們之前沒有聽到他的召喚嗎?”
項星說:“有的。但我們沒聽出來是他,也不敢貿然來。再說他每次隻召喚一個人,我們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不知道會不會被分開,就沒動。還好你們想到用小熊,我們一看小熊就知道肯定是認識續堯的人,所以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