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了妻女的男人,能在妻子去世後好歹把女兒接過來,都算他有些良心了。
所以她沒法怪誰,隻能怪自己不夠努力,不夠上進。
蕭戰宇低頭凝視著床上虛弱地躺著的女孩,蒼白清澈,柔弱纖細,但是骨子裡卻有一股百折不撓的倔強,如同孤傲立於懸崖之上的高嶺花,迎風綻放。
他凝視著她,鄭重地道:“不,葉染,我欠你的。“
他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腕,一字字地道:“如果說這個世上的其它任何人都不欠你什麼,那還有我。我欠你,我欠你一輛新的自行車,欠你這輩子所有你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如果說這個世上沒有人該對你好,那我就該對你好。因為——”
葉染抬眼,輕聲問道:“因為什麼?”
蕭戰宇的聲音難得有些哽咽:“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
從第一眼見到就喜歡。
她的身影落入他的心裡,從此再也拂不去。
這種喜歡日夜發酵,在他心裡已經釀成了酒。
此酒醉人,他沉迷其中不能醒。
看她不被善待,看她病弱之時流落街頭,恨不得將她一輩子擁在懷裡,恨不得用全部的力氣對她好,把她所有曾經缺失過的全都彌補回來。
他繼續道:“葉染,我喜歡你。因為喜歡,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也活該對你好,哪怕我一廂情願我也認,我就是要對你好。”
因為喜歡,看她難受,比挖了他的心還痛。
葉染望著這樣的一個蕭戰宇。
良久後,她輕輕地道:“其實,我也喜歡你。”
也許是從他吻上她的時候開始吧,她也有點心動了。
蕭戰宇原本還待要說什麼的,突然間打住。
這一刻,因為她那輕輕的一句話,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他隻聽到自己戰鼓擂動一般的心跳聲,以及她虛弱的喘息聲。
他蹲在她床邊,抬起胳膊,隔著被子,緩慢地抱住了她的身體。
從此之後,她是他的公主,就該被他嗬護在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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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染並不知道,蕭戰宇竟然是可以如此細心的人。
他訂下鬨鐘,每隔七個小時會響,然後他就會準時地喂她吃藥。
每一次吃了藥,他會把一塊甜甜的糖放到她嘴裡,說是給她的獎勵。
他還會前後喂給她小米粥吃,哪怕她說自己是可以自己吃的,他也堅持。
他喂她吃飯的時候,會自己先吹一吹,然後再送到她嘴裡。
他竟然還是一個很紳士的人,在幫她擦拭身體的時候,會拿一個眼罩蒙上眼睛,然後憑記憶去擦拭她的後背。
這讓葉染有些意外。
她想起來她對蕭戰宇最初的印象,是放蕩不羈的,也是很隨性的一個人,他甚至曾經帶著她去錄像廳看那種電影。
對於這個疑問,這天傍晚她不小心問出來了。
“怎麼,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人?”他低聲問。
“不是在我心裡是那種人,是你的行為表現出來你就是那種人。”葉染辯解。
蕭戰宇想想也是,自己笑了。
他拿起一根煙來,下意識要點燃,不過想想葉染感冒著,不想讓她吸二手煙,忍下了,隻夾著那根煙,卻不點燃。
他坐在床頭,笑著說:“我平時是愛打架,也偶爾會去錄像廳看看,不過這是在外麵,我在家裡——”
話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下來了,沒音了。
葉染垂下眼,沒說話。
她當然明白,蕭戰宇從來不說他家裡的事。
她也不知道他家住哪裡。
哪怕是現在她生病了,他對自己嗬護備至,也隻是把自己安置在賓館裡而已。
她搜刮著上輩子的記憶,在她的記憶裡,蕭戰宇好像在高考前離開了B市一中,至於去了哪裡,她也不太清楚。
況且這個人和自己也沒什麼交集,自然沒有特意留心過。
葉染到了這時,終於發現,自己從來不了解蕭戰宇,連他的家庭背景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