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更有個老太太直接勸阻葉染:“爹娘再有錯,也得孝敬爹娘啊,葉染,你好歹幫你娘一把。”

葉染抬起頭,抬頭看向這些人。

她的目光清澈冰冷,一看之後,是透骨的涼意。

所有的人都噤聲。

他們覺得今天的葉染看上去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平時的葉染是個暴脾氣,但是也能聽進去勸,你多說幾句,她雖然不耐煩,但能看得出會心軟。

今天的葉染,是油鹽不進。

葉染掃過這些鄰居,之後淡淡地道:“我就是忘恩負義,我就是無情無義?父母親情,和我有什麼關係?現在我要發達了,我攀上了蕭先生,以後你們所有的人都和我沒關係,誰敢去沾我便宜,我就讓蕭先生打誰!”

說著,她瞥了一眼地上痛哭流涕的葉母:“你也一樣,不要以為你生了我,你就可以要挾我,我不認。”

在場所有的人都嚇到了,誰也不敢再說一聲。

葉染拉著行李,走出了那個破舊的大雜院,也走出了這一片淤泥。

這是上輩子的葉染怎麼也沒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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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染並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來到了一片豪宅區。

她拉著行李箱,下了公交車,又徒步走了很久,才終於到了一個宅子外麵。

這是一棟三層的小洋樓,小洋樓前後還種著花草,有一個木製的秋千架。

葉染隔著白色欄杆,看著那個秋千架。

在上輩子的葉染十三歲之前,她最喜歡的是在那個秋千架上蕩秋千,當秋千高高蕩起,她會覺得自己長了兩隻翅膀,正飛向天空。

十三歲的葉染以為這裡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弟弟妹妹。

她叛逆乖張,她各種找茬,她對父母不滿,她大聲吵架,她理直氣壯。

後來,她被告知了真相。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心裡的怨憤和不滿就像一隻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噗的一下子,全都沒了。

連自己在這個家裡的理由都沒有了,她還有什麼資格去質疑父母的不公平去和弟妹爭寵。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這個家裡最荒謬最可笑的是她。

沒有了她,這個家裡一切都是那麼地完美,她才是闖入了這個家庭分走了父母關愛的陌生人。

所以她什麼都沒說,安靜地接受了被送走的下場,去了那個陌生的家庭,承受著她本就應該承受的命運。

自此之後,她就和這個家是兩個世界了。

哪怕後來葉染最絕望無助的時候,她也沒有去求助過把自己養大的養父母,也沒有在踏入這個家門。

葉染不知道,在後來這個女孩的夢裡,是不是曾經夢到過那架秋千,是不是曾經夢到過童年時代媽媽溫柔的笑,是不是曾經夢到過這棟她再也沒有踏入過的小洋樓?

就在這個時候,小洋樓的門開了。

葉染將身子隱在了欄杆外麵的梧桐樹後。

是陳秀雲。

陳秀雲領著包,帶著女兒杜寶靜出來。

杜寶靜比葉染小一歲半,現在才十六歲,讀高一,但是已經生得十分高挑,亭亭玉立,漂亮大方,身上穿戴也都是講究的名牌。

杜寶靜拉著陳秀雲的手撒嬌:“媽,今天咱們看完歌劇,是不是可以去雲樓啊?”

雲樓是A市非常高檔的一家餐廳,裡麵的甜心很好吃,許多小女孩會喜歡。

葉染也曾經喜歡過,會嚷著要媽媽帶去吃。

陳秀雲笑著說杜寶靜是小饞貓,說多大了還喜歡貪那口吃的,不過她還是答應了,母女兩個人去了車庫,很快,一輛高檔轎車緩緩地開出去,離開了。

葉染靜默地站在柵欄後,隔著草坪望著那一架秋千。

那架扶手快被磨光了的秋千在夏風之中輕輕地動了下。

葉染轉過身來,拉著行李箱,離開了杜家。

她知道,若是葉染依然是上輩子的那個葉染,她就沒資格出現在杜家人麵前。

走在了喧鬨的人群中,想著那一箱子被妥善保存的高中課本。

她低首,輕聲喃道:“你沒有得到的,我會幫你得到,你沒有完成的,我會幫你完成。”

我會披荊斬棘,踏平一切,走出那片泥潭,重新站在那家人麵前,輕輕地告訴他們一聲,我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