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趙典簿找你(2 / 2)

我主後宮 Panax 13246 字 6個月前

她第一個挑,卻挑了既不靠窗戶,又是最靠近門最吵的一張。

許元姝眉毛一挑,下意識看了衛柳月一眼,這是不是如了她的願呢?

可沒想到衛柳月也是麵帶詫異,像是完全沒料到。

最後吳婉依舊挑了早上她一眼就看上的床鋪,許元姝住在了最裡頭最安靜的地方,靠著窗戶的那一張留給了衛柳月。

太陽已經落山了,雖然忙了一天,走了兩三裡地,看了一場能銘記終身的下馬威,又站了一下午學規矩,原本該是累到了極點,不過許元姝一點困意都沒有。

屋裡其他幾個人也是一樣。

吳婉小聲道:“我父親是商人,他送我進宮,是因為我哥哥沒有一個有讀書的天分,他覺得想出個官,光宗耀祖隻能靠我了。”

衛柳月接了上去,“我父親是個地主,家裡在京城開了一間山貨鋪子,隻是京城各種勢力混雜,又總有拿了東西不給銀子的,他說我若是能當上女官,就能照付一二了。”

“我父親在上林苑監做事,我——”許元姝一頓,“我母親死了。”

黑暗裡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惋惜。

程百香的聲音響起,“我……我母親是南邊來的繡娘,我父親……有了外室。”

窗戶外頭響起木棍敲擊窗框的聲音,“彆說了,睡吧。”

屋裡再次安靜了下來。

許元姝睡了,不過許家這會兒還是燈火通明。

許修誌寸步不離許老太太,許老太太心疼道:“你姐姐一向聰明,你彆擔心了,趕緊去睡吧,仔細明天起不來了。還要練字兒溫書呢。”

孫氏站起身來道:“不如我帶著他去我屋裡坐坐?您也該休息了,都這會兒了。”

許義靖這會兒還沒回來,顧氏正跟顧太監兩個說話。

“你聽聽她這說的什麼?宮裡得寵不容易,想犯個誅九族的大罪可一點都不難,還說若是她姨娘弟弟掉了一根頭發,她叫我滿門抄斬!”

“我滿門可不就是她滿門?”顧氏越說越氣,聲音也尖利起來,“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我怎麼能叫一個年紀還不及我一半的黃毛丫頭騎在頭上撒野?你得幫我出這口氣!”

顧太監笑了笑,安慰道:“這話你也信?我看她多半是在誑你。你該怎麼就怎麼,該收拾人就收拾人,還能叫養在內宅,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給唬住了?”

顧氏瞪他,“你先把她解決了,我第二天就送她姨娘跟她弟弟上路陪她!”

這是真的被嚇住了,顧太監心中不由得一動,想著這許元姝倒是有本事,連他妹妹都能看走眼,不過麵上卻依舊沉靜,沉吟片刻道:“還得再等等。”

這話就是答應了,顧氏麵上一喜,又道:“還有什麼可等的?我這現在一看見她姨娘還有她弟弟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才回京城,司禮監這個位置又是使銀子換來的,不少人盯著我就想從我身上咬塊肉下來,我這一陣子得謹言慎行才是。”

顧太監仔仔細細的解釋道:“況且我是司禮監的太監,她在後宮,若是不找個好理由進去,怕是要被人告狀的。而且她們進宮頭一個月,都是在仁壽宮後頭的廢殿住著,我一個司禮監的太監,說起來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顧氏道:“那就叫我白白受氣不成?”

顧太監道:“我知道我欠你良多,你說的我總是要辦的,你先彆著急,等這一個月過去,她分了差事,我再細細謀劃,總是讓你出了氣才好。”

“英王府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顧氏喝了杯酒,又問,“那爾姝天天在我麵前晃,一臉的諂媚,看了就惡心。”

顧太監笑道:“已經托人遞話了,聽說過年的時候有人送了他三個女孩子,已經死了兩個了,我估摸著等不到四月就能送進去。”

顧氏笑了兩聲,忽然外頭傳來許義靖的笑聲,“怎麼來了也不讓人去叫我,我好陪著您喝酒。”

顧氏起來迎接他,顧太監倒是穩坐如山,待許義靖坐下之後,顧太監道:“今兒我外甥女兒進宮,我原該去看看的,隻是——”

顧太監一個停頓,許義靖很是及時接了上來,“她沒什麼要緊的,她那樣的模樣學問,難道連宮女都當不得嗎?連種過地采過砂的都能留下來,她肯定沒問題。”

顧太監笑了起來,酒杯一端,“喝酒。”

皇宮裡頭,趙典簿從班房出來,扭了扭脖子就聽見有人叫她。

“典簿大人。”

她回頭一看,正是下午跟著李尚宮一起去教導新近宮女的一個女秀才。

“這一天辛苦了,趕緊回去休息吧。”趙典簿客氣兩句,就同這女秀才一起往回走了。

女秀才一路把李尚宮做了什麼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又道:“走大人門路進宮的那個許元姝很是聰慧,宮規背的又快又好,可見大人眼光。”

趙典簿略有得意,隻是想起李尚書來,臉色又是一沉,“你說李尚宮罵了她?”

女秀才道:“也不能算罵。隻是她這麼一說……我看那許元姝在角落裡睡著,想必若是沒這一出,她能挑個好地方的。”

趙典薄歎了口氣,故意道:“李尚宮畢竟是尚宮,她要這麼來我也沒什麼法子,我早上跟她說要把留給公主的幾個人分開,想必是她嫌棄我頂撞她了。”

女秀才道:“大人也是為了公主好,也是為了咱們大家好。”

“行,這事兒我知道了。她是尚宮,我是典簿,她壓著我是應該的,你回去吧,你的心意我領了。”

女秀才告辭,趙典簿走了沒兩步忽然停住了。

“她是尚宮,我是典簿……可是她這個尚宮已經做到頭了,不日就要被皇後驅逐出宮……到時候方司簿升尚宮,我是不是也能再上一步呢?”

“比方從典簿升到司簿……”

趙典簿轉頭又回去班房細細盤算起來。

若是借著這個機會打一打李尚宮的臉呢?她立下這個威……等“方尚宮”退下來,那時候可就是她再進一步了。

趙典簿忽又想起許元姝來,“得找個什麼機會跟她好好說一說才是,讓她配合我演一場戲。”

轉眼又是十幾日過去,得益於李尚宮那場讓人印象深刻的下馬威,院子裡的宮女雖然又被攆出去十幾個,不過全都是因為規矩學不好之類的理由,沒有一個是因為爭風吃醋或者互相陷害。

隻是許元姝分毫不敢掉以輕心,要知道功虧一簣的事情也不在少數。

李尚宮每天早上都要來看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

這天早上,負責講宮規的掌籍道:“宮規到今天就講完了,明天開始教寫字,抄寫宮規。”

說完她環視一圈,看看有沒有人有問題,見沒人示意,她轉頭衝李尚宮行了個禮。

李尚宮道:“辛苦了。”

人群已經散去一半,忽然有個人從後頭出來,快步走到李尚宮麵前行了個禮。

許元姝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不僅僅是她,跟她一個屋的幾人也都慢了下來。

這人住在主殿的明間,也是讀過書的,剛進宮的時候看起來很是端莊,不過現在已經有點憔悴了,眼圈下頭一片烏青。

“尚宮大人。”這人一開口沒說什麼,就又行了個禮,道:“現如今這院裡也空了不少,不知道能否讓奴婢換個房間。”

聽見這話許元姝就覺得要糟。

李尚宮哦了一聲,緩緩問道:“你要換房間?”

“回尚宮大人,奴婢住在明間,兩邊加起來五六個人進出,夜裡總是驚醒,白天就沒什麼精神。”

許元姝不敢再聽下去,伸手拉著吳婉就要走,又給不遠處的衛柳月使了個眼色,程百香一直都沒什麼主見,萬事都跟她們一起,當下也跟著一起走了。

“你怎麼想起來要問我的?我記得宮規第一條就是不能越級上報。”

“奴婢曾經問過,幾位大人都說做不了主。”

李尚宮嘴角閃過一絲諷刺的微笑,“你可以出宮了,回家之後想住哪裡住哪裡。”

那人一驚之下竟然跌在了地上。

李尚宮揚聲道:“在主子麵前伺候,你們還能挑地方睡不成?你們是來伺候人的,彆說七八個人進出了,就是十幾個人進出也是常事兒!嫌吵?”

聽見李尚宮訓話,許元姝是不敢動了,不僅僅是她,原本已經走出去的人也都回來,好好的站在一起,恭恭敬敬的聽著。

李尚宮問:“誰跟她一個屋?”

人群裡立即出來五個人。

許元姝看了一眼,看起來都不到十歲。

“在主子屋裡守夜,那是連眼睛都不能眨,連氣兒都不能出的!我記得宮規裡是有這一條的,你們既然做不到這個,那也跟著出宮吧。”

還剩下半個月,這院子裡已經不足五十人了。

等李尚宮離開,院子裡的人四散開來,竟是連走路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許元姝皺著眉頭回到屋裡,這又是怎麼了?她覺得怕是要出事兒了。

宮規裡說了不能越級上報,可方才那人說是管事的宮女叫她說的……這不是擺明了要坑她?

難道她們連處理宮女住處的權利都沒有?

不對……是要坑李尚宮。

一個名義上負責導引中宮的尚宮,現在竟然要處理宮女睡不好覺……這怕也是她用了雷霆手段,把所有人都趕出去的原因。

警告背後之人安安分分的,不然要是這屆宮女留不下幾個,那一切相關人員等都討不了好。

許元姝皺著眉頭,她想起進宮頭一天,為了分房間之事跟李尚宮起了衝突的趙典簿,她……會不會是她做的呢?

許元姝正想著,就聽見外頭有人叫她,“許元姝,趙典簿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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