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管在什麼場合,不管是當著人還是背著人,不管是自言自語還是心中所想,他隻能是六斤。
柳家滿門抄斬,當年連皇後都沒覺察出不對來,證明她的三表哥已經被砍了頭,柳家一個活口都沒有了,她的三表哥早就已經魂歸地府,屍骨無存了。
“這殿裡略顯陰涼,王爺可覺得冷?”許元姝問道,“要麼喝點熱水?”
魯王爺瞧她一眼,道:“王爺去給你倒杯水,你方才可哭了一場,想必現在該是渴了。”
許元姝頭一偏,小聲道:“王爺慣會欺負人的。”隻是說歸說,卻沒站起身來,而且聲音壓得極低,王爺八成隻能聽見“欺負”兩個字。
果然魯王爺笑了笑,起身去端了水來,道:“王爺今兒也伺候你一次。”
許元姝接過茶杯,小口的抿著,卻又不住的抬頭看一看魯王爺。
有了靖王妃今兒這一出,她跟王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王爺當著麵維護她,把她放到自己人的行列裡。
不僅如此,今後魯王爺怕是再也不會覺得靖王妃是個好人了……又消除一個隱患。
隻是今兒王爺也跟往常那個嚴肅的樣子不太一樣了。
以前她還是宮女的時候另說,單看恩敬跟容娟兩個,就能知道魯王爺在東三所裡是很溫和的,興許還能開開玩笑。
可見他的病是真好了,他自己就先輕鬆了起來。
許元姝喝完水,又去給王爺也倒了一杯,笑盈盈的遞在他手裡。施忠福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王爺跟側妃兩個一人捧了個杯子,兩人都笑盈盈的喝水。
“王爺。”施忠福行了個禮,方才那爭執他也瞧見了,因此不敢有半點隱瞞。
“奴婢過去的時候,靖王爺正好在魏妃麵前,聽說靖王妃已經上了馬車回府了,奴婢回完話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六斤也正往過走,因此奴婢便沒多嘴。”
多嘴說的就是靖王妃想要扇側妃娘娘耳光的事兒了,這種事情沒什麼可瞞著的,再說又都是事實,做奴婢的不過是主子的眼睛耳朵,哪兒能瞞著主子?
不過靖王爺既然去了,那就不用施忠福多嘴。
魯王爺點點頭,站起身來又來拉許元姝,許元姝雖然搭了手臂上去,看著像是被王爺拉了起來,不過卻沒用多大力氣。
還是跟吳貴妃學的……想起吳貴妃,許元姝心裡又是一陣歎息,興許……等到皇帝過世,她就能出來了。
而且看見她受得折磨,興許皇後——那個時候的太後,就不會太折磨她了。
施忠福去吩咐套車,許元姝跟魯王爺兩個慢慢在後頭走著。
許元姝忽然笑了笑,魯王爺不明就裡的看著她,許元姝道:“那六斤公公能跟著靖王爺來皇後娘娘的宴席,想必也是身邊得用的人,先是被王爺指使往乾明門去了,沒找到主子又回去瓊華島,來來回回跑了兩圈,不知道的——”
她眼睛裡露出點情義來,“還以為王爺是故意的要替我出氣呢。”
這話倒也說得通,不管是靖王妃還是六斤,其實都是算在靖王爺名下,遷怒什麼的,都是正常的。
“都編排起王爺來了。”魯王爺伸手把她一拉,許元姝差點撲到他懷裡,“王爺。”許元姝用手一撐,臉上不知道是曬得還是害羞的,總之有點紅,“妾身沒站穩。”
魯王臉上笑意更濃。
兩人結伴上了馬車,許元姝覺得今天是差不多了,便又提起個不那麼愉快的話題。
“皇後娘娘辦這個宴席,就是為了王爺選妃的,鄭姑娘、傅姑娘還有方才橋上那位郭姑娘,王爺看上哪一個了?妾身也好去回魏妃娘娘。”
原本好好的氣氛,被她這一句話毀了個徹底,魯王爺麵色一沉,忽然又覺得她似乎也沒那麼善解人意了。
“你覺得哪個好?”魯王爺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