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兒穿了一身由前朝樂舞服改良的長裙,裡外三層,澗石藍,水紅和竹篁綠一層層疊在一起,加上廣袖,越發顯得宛若雲霞——
好看。
魯王爺點了點頭,道:“今兒這衣服看著很是彆致。”
許元姝笑著道謝,拉著魯王爺往裡頭走,道:“我叫了螃蟹,還叫了什錦豆腐羹,聽說這豆腐要切得跟頭發絲兒一樣細,王爺好好嘗一嘗。”
見她這樣笑,魯王爺是開心的,尤其是想起剛遇見她的時候,還有她剛剛來東三所的時候……
連一碗壽麵都不敢叫,小心謹慎到了極點,現如今連什錦豆腐羹這樣費力氣的菜都敢點。
魯王爺就更加的高興了。
螃蟹是要現蒸的,這邊王爺到了會寧館,那邊廚房得了消息才敢把螃蟹上籠,隻是螃蟹這東西也是非常講究火候的,蒸老了就不鮮美了,所以才梳洗完畢坐到桌子旁邊,這螃蟹也就端了上來。
剛到八月,螃蟹才上市沒兩天,雖然王府采買的個頭都挺大,不過剛上市的螃蟹是沒有多少蟹黃的。
許元姝麵前的醋碟子是她吩咐好夾了好多料的,王爺那一碟倒是一般人的口味。
吃了兩口,魯王爺就看見許元姝碟子裡的薑末還有白糖了,他不禁眉頭一皺。
許元姝看他一眼,笑眯眯用小銀勺挖了一勺子遞到他嘴邊,道:“王爺嘗一嘗?”
魯王爺很是嫌棄的把頭一扭,隻是許元姝又往前遞了遞,魯王爺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吃了。
這味道……雖然衝了點,而且還能吃到薑末,稍微糙了點,不過的確是挺好的。
許元姝瞧見他的表情就又笑了,“螃蟹性寒,吃多了怕胃疼,所以要多加點薑,薑又特彆辣,我就叫她們多放點糖,沒想到還挺好吃,後來就一直用這個蘸料了。”
她一邊說,一邊又拿著螃蟹蓋子,用鉗子翻開肚子裡頭一個隻有半個小指甲蓋大小的東西道:“這個就是法海了,螃蟹裡頭最寒的東西,去掉了就不怕了。”
魯王爺指了指許元姝麵前那個糙到能看見原料、被講究一點的主子看見會打廚子板子的醋碟子,道:“要一樣的。”
隻是彆的他就不會多說什麼了,想想他的許側妃言語裡透露出來的東西,這肯定是跟著她嫡母一起吃的,說多了怕是要傷心,乾脆就什麼都不問了。
等吃過了飯,趁著許元姝去洗漱的功夫,魯王爺叫了施忠福來,囑咐道:“若是許側妃叫了糯米藕,去回我一聲。”
這又是什麼典故?施忠福心中滿是疑惑,不過表麵上還是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是,平平淡淡的好像他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魯王爺進宮沒多久,張忠海來求見。
一進來先是行了個禮,接著道:“娘娘,您吩咐的事兒,奴婢辦好了。”
剛過去十天,許元姝算了算日子,道:“你說吧。”
“兩個田莊,小的那個一共一百五十畝地,靠著山,還有個溫泉,莊子裡一共四戶,壯丁七口,還有婦孺兒童十三口,沒有佃戶。莊子裡種了五十畝地,剩下的是果園蔬菜等等,奴婢瞧他們都長得挺壯實。”
“大田莊一共七百畝地,莊子上也是四戶人家,田都佃了出去,收七成的租子。這四戶人家是不乾活兒的,要麼細胳膊細腿的,要麼就是吃胖了的。”
許元姝翻了翻當日給的地契,還有去年的收益。
小莊子每年是兩百兩銀子,大莊子一年五百兩,隻是大莊子既然收的是七成租子,就證明這七百畝地都是良田,這麼一算五百兩就少了。
許元姝道:“過兩日叫莊頭帶著夫人孩子來一趟。”
這話一聽就是有主意的,也不是由著他說什麼的都信的,張忠海應了聲是,又道:“兩家店鋪都在好地方,一家賣布匹,一家賣的是南北雜貨,奴婢仔細看了兩天,差不多都是進去四五個人,能成一筆交易。”
許元姝嗯了一聲。
“宅子是空著的,奴婢裝著要買去打聽了,看宅子的人姓喬,一家祖孫三代一共十二口人,都在裡頭住著。”
“左邊是吏部左侍郎的宅子,右邊的宅子是禦史大夫的。”
張忠海說完就站在那兒不動了,許元姝覺得他算是個可造之材,辦事也挺好。
許元姝點了點頭,道:“先去歇兩天,後頭還有事情吩咐你。”
甘巧拿了個荷包給張忠海,他道了謝這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