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太醫進來了,六斤往領頭的賀太醫身上一瞄,繼續道:“畢竟是王爺的頭一個孩子,宮裡人都上心著呢,若是府上的良醫不中用,宮裡還有禦醫。”
許元姝當時就看見王妃表情一僵,她心下不由得沉了下去,又覺得矛盾極了。
一方麵她覺得王妃這樣步步退讓,正是她上位的好時候,可是……王妃這樣不把王府的榮辱放在心上,又叫她非常難受。
賀太醫進來行了禮,上前一步,帕子搭在王妃手腕,又墊了脈枕,靜靜地號脈不說話了。
半晌,他起來道:“王妃脈象沉穩有力,不用吃什麼藥,就這樣挺好的。”
魯王爺長舒了一口氣,許元姝的心也放了下來。
六斤卻把臉色一沉,道:“既然沒病沒災的,又怎麼會疼?”
賀太醫也是宮裡退下來的老太醫了,一點不顯得慌張,雙手一拱,道:“這位公公,女子初有孕是不太習慣的,胎兒四個月就有了魂魄,能在腹中動一動了,也許是胎兒強健,翻身的動作大了些。”
許元姝雖然站在不起眼的地方,這等對話她也插不進去,不過卻是留心看著屋裡眾人,她看見傅媽媽臉色變紅了,呼吸變得綿長,胸口一起一伏的,明顯是氣急了的樣子。
魯王爺聽見太醫的話,又瞧見傅媽媽的表情,心中略有不快,再想想王妃進府後一直是不太搭理他,對什麼都沒興趣,當下目光便落在了許元姝身上,“既然如此——”
他不過稍稍停頓一下,就被六斤抓著機會插了進去,“娘娘既然無事,不如進宮叫禦醫看一看,不僅貴太妃娘娘放心,王爺也好放心。”
傅媽媽急忙點頭,雖然她覺得王妃多半是裝的,可是宮裡的禦醫醫術高超,又有許多平日裡見不到的上好藥材,王妃這還是頭一胎,自然不能怠慢。
許元姝垂下眼簾,想了很多,比方六斤是在幫她……
她輕聲道:“不如再叫一輛馬車,娘娘若是不舒服,也好稍微躺下展展腰。”
最重要的是……王爺心軟,看見她那個肚子,怕是又自己把自己勸服了。
“正是!”傅媽媽感激的看了許元姝一眼,道:“老奴也能陪著一起去,路上照看著娘娘。”
話說到這份上,魯王爺自然不會不同意,當下王府又備了一輛馬車,鋪得上厚實的墊子,傅媽媽攙著王妃上了馬車。
許元姝送他們到了二門,行禮轉身間跟六斤眼神交錯。
等到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出了王府,她這才轉身回來,衝施忠福一笑,道:“煩勞公公了,咱們這就把禮單整一整吧。”
東西雖然是賞給各家的,不過禦賜的東西碰了個角都是罪過,所以基本上都是登記造冊,撿不打緊的擺著,貴重的都是仔細用絲綢包了,好好的收起來的。
放在最上頭的禮單是皇帝的,許元姝掃了一遍就笑著對施公公道:“咱們王爺的確是陛下最親近的兄弟了,我記得上個月隋王的生辰,東西就沒這個豐厚。”
施公公笑道,“娘娘說的是,比方這一對玉如意,咱們王爺得的是羊脂玉的,隋王得的是藍田玉。”
當然不止這點差彆,給女眷的賞賜也有不用,尤其是許元姝這個側妃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