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爺經常去柳家喝酒,怎麼就沒認出來六斤呢?
六王爺若是真求情了,柳家又怎麼會滿門抄斬?
當年她覺得情況緊急,六王爺身不由己,可是到了現在……她甚至覺得六王爺當年是默不作聲,隻為了脫開乾係。
她不能幫著六斤報仇……又怎麼會叫彆人擋在前頭。
更何況……若不是當年那一場風波,母親又怎麼會死?
轎子很快到了瓊華島,許元姝看著魯王爺被太監扶著往皇帝那邊去了,她則到了魏貴太妃身邊。
魏貴太妃看見她,急忙招了招手,道:“老十三怎麼樣了?我聽人說踢在他腰上,這地方要緊的很,叫太醫好好看著。”
許元姝自然明白她這話的目的跟皇帝派轎子來接王爺如出一轍,便心有餘悸道:“好大一處痕跡,一片青紫,還腫了,我一碰王爺就縮,太醫給開了膏藥,說要天天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連走路都不利落了。”
魏貴太妃一臉的緊張,道:“過兩日再叫太醫看看。”說著又歎氣,“說到這兒,我又想起趙氏來,自打安康王去了,她這身子一直不見好……上個月才能出門走上小半個時辰,這個月就又起不來身了。”
周圍一圈的人都在附和,有人說跟許元姝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也有人歎息六個月生孩子是送了半條命,許元姝也跟著說了兩句,話題就又轉到了卓氏身上。
“原先看著倒是好好的,沒想成了這樣。”
“也該為孩子想想,怎麼就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魏貴太妃板著臉,聲音卻不怎麼嚴肅,打斷了她們的對話,“龍舟要出來了。”
周圍一圈內命婦跟外命婦臉上立即就又換上笑容,道:“不知道哪一條船能劃第一。”
許元姝默默歎了口氣,她也能這個樣子……可是不想這個樣子。
這麼一想,許元姝不由自主的就移開目光,去那邊人堆裡找魯王爺了,可是沒想卻跟皇帝的視線對上。
許元姝心猛地跳了兩下,裝作毫無意識的緩緩移開視線。
就連坐在魏貴太妃身邊也不安全……這宮裡真的是再也不能來了。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六斤回來了,許元姝看見他的身影,心裡不由得也放鬆下來。
皇帝看見六斤就起身了,眾人都以為皇帝是要去問六王爺的事兒,便也沒太在意,六斤跟著皇帝到了裡頭屋子,皇帝一揮手,屋裡的太監就都守在外頭了。
“奴婢叫人在那兒盯著了,東西大概得收拾三天,鎮國將軍一家子——”
話沒說完,皇帝就打斷了他,略帶著點小心問道:“你說……朕把老十三留在西苑如何?他傷了腰,行動不便,又……”
又怎麼樣皇帝還沒想好,六斤一聽見他這個語氣,眼皮子就跳個不停。
“陛下。”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問道:“奴婢雖然沒聽見太醫是怎麼說的,可魯王爺被踢了一腳還能站著說話,想必這傷是不太重的。”
皇帝自然聽懂了他的暗示,一時間很是失望,歎道:“你說的是,他傷沒那麼重,留下來就太過了……”
“不如賞點東西?”六斤提議道。
皇帝點點頭,道:“賞,得好好賞,許側妃照顧老十三辛苦了,也得賞,去庫裡找一對兒羊脂白玉的鐲子來賞給她。”
六斤的心立即沉了下去,“陛下——”
他下意識就想反駁,隻是還沒想好怎麼說,皇帝就在屋裡繞起了圈,道:“不能單單賞她一個人……萬一叫彆人看出來了可不行……那就都賞!”
皇帝在六斤麵前站定,道:“給今兒來的女眷都賞!這就去辦!”
因著被六王爺攪局,今兒的宴會有點草草結束的感覺。
出了皇宮上了馬車許元姝重重鬆了口氣,道:“下回進宮……該是要八月十五了。”
言語裡全都是不想再來的意思,沒等王爺說話,她就湊了過來,心疼道:“王爺腰上還疼嗎?”
魯王爺搖搖頭,反而安慰起她來,“就是看著嚇人,已經不疼了。”
“娘娘說傷在腰上可重可輕,又說這地方重要,王爺小心些。”
魯王爺笑了起來,有心想說他腰好得很,隻是還在孝期,這話說出去就有點收不回來了,還在馬車上呢。
“那你來幫我揉揉?”魯王爺趴了下來。
許元姝跪坐在他身邊,手放在了王爺腰上,目光落在了小桌子上那個放著玉鐲子的小匣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