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後不說話,許元姝又道:“您也是當過皇後的人,當年手底下管著六尚局還有宮正司,怎麼不見您上書撤銷呢?”
這下太後有話說了,“她們跟錦衣衛不一樣!陛下有大臣!”
許元姝冷笑一聲,引得太後跟她吵起來,那就是太後輸了。
“宮正司監管內廷,錦衣衛監管天下,這是當初太·祖皇帝定下來的規矩,娘娘是覺得太·祖皇帝想的不如您周到?”
縱然是太後也是不敢接這種話茬的。
“胡攪蠻纏!”
“自己沒道理了就說人胡攪蠻纏。”許元姝小聲嘀咕一句,略帶得意的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衝她隱晦地笑了笑。
“你這個伶牙俐齒——”宮門口忽然傳來魏貴太妃的聲音,“還真是跟當年一模一樣。”
魏貴太妃快步走到大殿裡,笑著對太後說,神態很是懷念,“太後娘娘,你說是嗎?”
太後冷哼道:“你消息倒是快。”
她消息當然快了,六斤說了,一聽見英王妃進宮的消息,就收拾收拾準備來慈寧宮吧。
魏貴太妃坐了下來,“我也想聽聽是怎麼回事兒。”她掃了一眼英王妃,“你手上這帕子很是眼熟,能不能叫我看看?”
英王妃一下子就把手縮了回去,許元姝有點懊惱,隻是現在也不晚,她頭一偏,小聲在皇帝耳邊道:“帕子是乾的,上頭抹了刺激的東西,擦一下眼淚就能下來。”
皇帝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許元姝心中對太後的恨竟然叫他這一眼暫時壓下去不少,皇帝竟然不知道這一招……難道……他幾次葬禮都是真哭?
皇帝的目光不時的往英王妃手上的帕子掃過去,直到英王妃略顯局促的把帕子藏了起來。
太後滿眼的都是失望。
“哀家宣召了六斤,等他來哀家倒是要好好問一問,也要當著皇帝的麵問一問,他究竟哪裡來的膽子!”
皇帝存著看戲的心,而且被方才他的愛妃很是不講理的幾句話——尤其是抬出太·祖皇帝來這個招數搞得也想說點什麼。
聽見太後這話,他直接便是“自然是朕給的”。
太後死死一抓扶手,看著下頭三個人抬著頭,尤其是許氏賤婢,一臉的得意洋洋。
小人得誌!
太後直接閉上眼睛,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過了沒多久,外頭宮女回報,“六斤來了。”
太後眼睛睜開,滿是寒光,“叫他滾進來!”
“這可不行。”許元姝直接道:“若是什麼人陛下辦事娘娘就叫他滾,這宮裡就沒人能走了。”
太後死死瞪著她,眼睛也眯了起來,“我不予與你糾纏,等——”她一頓,立即道:“叫六斤進來!叫他好好的走進來!”
六斤依舊是那個樣子,頭低著背卻不見彎。
他進來一一行過禮,站在大殿中央,太後開口道:“你去英王府拿人究竟是為什麼!今兒你不說個一二三出來,小心你的腦袋!”
也許是方才的“爭論”叫皇帝學了不少東西,他甚至有點想替六斤喊個“一二三”出來。
他急忙咳嗽了好幾聲,總算是把這危險的念頭壓下去了。
六斤先是看了皇帝一眼,道:“陛下,這事兒差不多查清楚了,還有些無傷大雅的細節。”
皇帝非常的驚訝,這就查清楚了?
這才……滿打滿算十五個時辰。
六斤點了點頭,道:“查清楚了。”
這全天地下,沒有人喜歡被蒙在鼓裡,皇帝尤甚,全天下都是他的,他什麼都該知道。
先帝有的時候甚至不追究真相,隻要他能儘早把事情解決了,現在的皇帝……現在並不著急,可是當他真正理解什麼是皇帝之後,可能他依舊會追究真相,不過擺在第一位的依舊是儘快。
“那你說給太後聽聽吧。”
六斤應了聲是,轉身麵對太後。
“娘娘,您宣召得急,奴婢沒來得及帶東西,這先口述一遍案情,若是您想看,還有畫押的口供能看。”
太後冷笑,“你說吧。”
“這事兒的起因,是英王府侍妾許氏,懷疑英王死因不明,狀告英王妃蓄意謀害英王爺!”
六斤就這麼停了下來。
許元姝看見英王妃臉上的一抹喜色。
太後倒是依舊看不出來什麼。
“她可有證據!我要跟她當麵對質!”英王妃怒聲道:“我是如何待她的,王府裡人人都知道!我對她那樣好,她年紀輕輕就掉了孩子,我帶她在身邊,叫她住到正院,難道她都忘了不成!”
許元姝輕輕歎了口氣,英王妃不該跳出來這麼早的,六斤停在那裡就是為了誘供。
他大張旗鼓又出動錦衣衛……除了查找證據,怕是也要打草驚蛇吧。
“娘娘稍安勿躁。”六斤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繼續道:“隻是問了兩句,她就改口了,說是府上鄭側妃跟她密謀,鄭側妃覬覦王妃的位置,還想叫自己兒子繼承王府。”
英王妃一下子愣住了,雖然不太明顯,可是許元姝看見她狠狠地抓了一把手帕。
隻是可惜太後反應極快,立即便道:“這個毒婦!”
話音落下,外頭宮女又進來小聲道:“皇後娘娘來請安了。”
太後眉頭微微一皺,立即又舒展開來,掃了許元姝一眼,道:“叫她進來吧,這事兒……皇後也該是知道的。”
英王妃已經開始啜泣了,隻是這次沒用帕子,“我待她有哪裡不好,王爺待她又有哪裡不好?這些下作胚子,生了個兒子心便大了,也要看她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