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第三步了。”皇帝語氣裡迸發出極大的自信,“恩威並施。”
“英王府算一個。”許元姝語氣裡露出點厭惡來。
皇帝點頭,他也不喜歡英王府,新仇就不說了,還有舊狠呢,他可沒忘了那一年的端午,西苑宴會上,英王對他的愛妃意圖不軌,若不是叫他撞見了——
皇帝冷哼一聲,道:“再看誰撞上來了。”
“還有恩呢?”許元姝又問。
皇帝道:“這到還沒太想好,唯一被降了爵位的是六哥,可是他曾跟薑岩達聯係,他不行。”
“那……不如提拔安慶太子的長子,懷郡王。”
“這……”皇帝一瞬間有點猶豫。
許元姝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橫豎就這麼兩個人,跟原先的六王爺相比,懷郡王可是太好了。
“這都是後頭的事兒了,先不用糾結這個。”皇帝立即就把這些細節放在了一邊,又道:“還有一條,除了撤藩,也得給宗室一些好處,初步定下來的是出了五服之後,可以科考。”
許元姝一下子愣住了,縱然是她也明白能科考是多麼大的恩典,而且這些宗室之人,一旦入朝,總是要比那些官員們要更加向著皇帝的。
“怕是朝臣們不會同意。”
皇帝也跟著歎了口氣。
所以這一條六斤沒說什麼,是留給皇帝自己想的。
許元姝便道:“五服有點近。上回英王妃進宮,說她的孫子都要娶妻了,這要是一個沒留心,過上三十年,指不定就能看著英王的玄孫上朝了,這多糟心?”
皇帝被她的語氣逗樂了,道:“你說的不錯,這是近了點……”說著說著他又開始沉思了,像是還在考慮用什麼法子說服大臣。
許元姝肚子都餓了,再說這種事情也沒有一天就能想出結果來的,再者也不能叫皇帝鑽牛角尖,她便道:“有了前頭那些,我覺得這撤藩就能行了,後頭這一招也是為了子孫萬代著想——”
她才說了一半,皇帝忽然笑了起來,道:“我有主意了,我去暗示那些官員,隻叫他們科考,不叫他們當官。”
皇帝笑得很是開心,又道:“還可以叫王爺家裡幾個孩子進宮試一試學問。”他歎了口氣,道:“皇室宗親都是白養著混吃等死的,彆說舉人了,能過童生試都挺難。”
許元姝附和道:“十年寒窗苦讀,他們吃不了苦,也就彆想了,這麼一算,等他們讀起書來怕是得二三十年,那個時候您說話自然也是一呼百應了。”
皇帝笑著一拍腿站了起來,道:“吃飯!”
許元姝說了聲“恭喜陛下”,臉上就帶上了嬌嗔,“天都快黑了。”
皇帝瞧了一眼外頭天色,的確是隻剩下太陽的餘暉了,他笑道:“不怕,今兒吃飯晚,咱們兩個也睡晚一點。”
許元姝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不是五也不是十,沒有早朝,皇帝便同許元姝一起去宮裡請安,才在慈寧宮鬨了一場,太後也不見他們兩個,他們也不進去慈寧宮,就在外頭拱了拱手福了福身子算是過去了。
許元姝笑道:“如今這一個慈寧宮一個慈慶宮其實也挺好的,多走走身子骨也結實。”
不過等到了慈慶宮,輕鬆的氣氛就一掃而空了。
一夜過去,錢太嬪已經叫啞了嗓子,可是孩子還沒生出來。
許元姝進去,就看見魏貴太妃紅腫著眼睛坐著,隻抬眼看他們兩個一眼,更加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也顧不得裡頭生孩子的那個是皇帝的嫂嫂,直接便拉著許元姝的手訴苦。
“前頭十個月都好好的,我看著她整日飲食,不敢叫她吃得太多,隻是這兩日臨近生產,怕她生孩子沒力氣,才放開叫她吃的。”
“孩子不可能大,可這都一晚上過去了,就是生不出來。”
“難產了?”慈寧宮裡,太後一臉冷笑看著下頭的湘君。
湘君點點頭,道:“難產了,據說羊水流乾了,現如今流得是血,孩子還沒還出來。”
“咱們這位先帝留下來的榮親王,彆看才六歲,可真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