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許元姝忽然又笑了,道:“既然太後不叫進,那你們都散了吧。”
說著她袖子一甩,道:“本宮也告退了,聽說太後娘娘昨兒沒睡好,今兒可要好好歇一歇才是。”
許元姝又福了福身子,道:“不用送了,本宮自己認得路。”
隨著她轉身,太後抓起杯子狠狠地扔了過來,“不管死了多少人!就算你給你母親封了國公夫人!你都沒法撼動哀家!”
許元姝腳步一頓,不過沒有轉頭,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就隻是頓了那麼半步,再次抬腳的時候,不管是步速還是距離,都跟以前沒有任何區彆。
出了慈寧門,守門的太監們低著頭,像是生怕她眼神掃過來一眼。
“關門!給哀家把門關上!”裡頭傳來太後的吼聲。
許元姝冷哼一聲,就在慈寧門門口吩咐道:“今兒就這樣吧,在慈寧宮吃個閉門羹,怕是剩下人有學有樣,誤了陛下派給本宮的差事,明兒繼續。”
眾人應了聲是。
許元姝看了一眼宮正司這十一人,道:“你們沒有泄露本宮關著門說的任何言語,本宮很是滿意。”
為首的宮正就抬頭叫了一聲娘娘,心理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個月宮裡就有新宮女進來,陛下允許本宮再招十人,去講課的時候你們自己挑。”
這是叫她們先挑人?這是搶在所有人前頭了。
為首的宮正小心翼翼應了聲是,這才聽見許貴妃一聲吩咐,“都散了吧。”
“張忠海送兩位太醫出去,甘巧回長樂宮,蔓珊隨本宮去乾清宮。”
皇帝這個時候自然是不在乾清宮的。
皇帝現在基本什麼時候都不在乾清宮。
他一日三餐,晚上睡覺,包括午睡,都在長樂宮。
當然許貴妃也抱怨過,“當了貴妃,反倒要跟人擠在小小的兩進院落裡。”
氣得皇帝又想拍她。
不過雖然皇帝就在乾清宮住了沒幾個晚上,但是乾清宮依舊是一百對人伺候著,殿裡一塵不染,熏香熱茶一樣不缺,隨時都能用。
許元姝到了乾清宮門口,蔓珊上前一步,道:“煩勞公公通傳一聲,許貴妃求見陛下。”
守門的小太監一臉沒反應過來的樣子,蔓珊恨鐵不成鋼道:“去通傳啊。”
皇帝——小太監一拍大腿,一邊道:“娘娘請進。”一邊往前頭禦書房通傳了。
許元姝進去坐下,皇帝不在,太監自然是不會把她裡頭領的,隻坐在了前頭的偏廳裡。
太監上了茶,許元姝慢慢地抿著,這個點已經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也不算是打攪皇帝政務。
她今兒來雖然有點胡鬨的意思,可她也告訴自己,要分得明白,絕對不能打攪皇帝的正事兒。
這麼一想,她放下心來,微微放鬆了崩了一早上的背。
今兒這結果,是對她最有利的。
她盛裝打扮的去慈寧宮,也正是為了激怒太後,叫太後用激烈的言辭手段趕她出來。
這麼一來……整個後宮就會隻有慈寧宮一處地方沒有搜過了。
她又在慈寧宮門口說了,明天繼續,又告訴宮正“沒有泄露任何關上門的言語”,關上門三個字兒還重讀了。
這就是叫她把消息傳出去。
兩條加在一起,她就不信明兒還能搜出東西來。
宮裡沒有笨人,這是互相給了臉麵,她手一鬆,該銷毀的東西他們也不能留。
那宮裡以前的無頭公案,就能栽在太後身上,以後若是再出什麼事兒,也是太後做的。
許元姝冷笑了一聲,她就不相信太後還能逃掉。
“生氣了?”皇帝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他急匆匆的腳步聲。
許元姝起身行了個禮,膝蓋還沒彎呢,就被皇帝拉了起來。
皇帝在她額頭上撫了撫,道:“快彆皺眉頭了,回頭該起皺紋了。”
許元姝想起皇帝上回說的親了才能好,便故意把頭抬了起來,“要陛下親一下。”
聽見她這樣說,皇帝總算是稍稍放鬆了下來,還知道玩笑。
不過皇帝親了不止一下,也不止親了這一個地方。
等皇帝手離開她身上的時候,兩人已經坐在龍床邊上了。
許元姝看了看屋裡的大鐘,道:“咱們今兒在乾清宮吃飯?”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皇帝便道:“我倒是發現了,自打你上回叫我看見描眉梳妝,這是什麼都不避諱了。”
許元姝瞪他,“我辛辛苦苦的伺候皇帝,難道不該叫皇帝看見我的辛苦?”
“你辛苦?”皇帝一邊說著,手便從她敞開的小襖裡摸了進去。
“早上我起來你還沒起來,你這叫什麼什麼辛苦?”
許元姝覺得有點癢,微微一躲,道:“這也是為了陛下好。若是我比陛下起得早了,陛下就知道我今兒穿了什麼衣服,就不新鮮了。”
這真的不是歪理邪說嗎?
皇帝擒住她的要害,狠狠地揉了兩下,道:“那為了許貴妃的新鮮,一會兒叫她們再送一套衣裳來,連許貴妃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