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跪著往前湊了湊,道:“娘娘不用太擔心,您養了陛下三年呢,生恩不及養恩大,再說還有許貴妃這個關係,後頭陛下總是能回心轉意的。”
“再者小主子年紀還小,咱們安安生生過上幾年,好好把他養大也是好的。”
魏貴太妃點了點頭,道:“都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兩人撐著起身,又再次行禮,這才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隻是剛出了大殿,齊公公就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青花,“你說這事兒究竟是誰使得絆子?”
青花板著一張臉,“我對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明。”
“又沒說是你。”齊公公轉身走了,隻是麵上的表情卻不像往常那樣輕鬆。
這宮裡幫著娘娘做事兒的就他們兩個,他沒動手,那是誰動的手還用猜?
青花一直盯著齊公公回房,想的卻是跟他差不多,他是什麼時候起了二心的呢?
二更的棒子已經打過了,齊王妃半靠在床上,她的老嬤嬤立在一邊,臉色不太好。
齊王妃的麵色更不好,她病還沒好,不過是因為今天這事兒太大了,用了開竅的藥生生地醒來,現如今藥效還沒過,不過人已經開始有點發冷了。
八月的天還不冷,她已經抱著暖爐了。
“把那丫鬟叫來!”齊王妃冷著臉,有氣無力的說道。
“娘娘,那丫鬟輕易動不得。”老嬤嬤道:“她能跟宮裡的六斤公公搭上線,而且……晚上來的太監,臨走的時候說她有功,又說最好給她放了身契。”
齊王妃閉上了眼睛,道:“你說霏——郡主來齊王府也有一年多了,聰慧異常,又極其愛護幼弟。那丫鬟覺得兩人病得不對,她能一點都沒察覺?她恨不得連風都不叫她弟弟吹一下的。”
“娘娘。”老嬤嬤抿了抿嘴,什麼也沒說。
“她覺得香有問題……她抱著香來我屋裡……我說這一次我怎麼病得這樣重。”
“娘娘……”老嬤嬤又叫了一聲,猶豫片刻忽然道:“奴婢覺得郡主是個喜歡生事兒的。”
齊王妃想起老嬤嬤原先的話來,又想起自己是為什麼進宮,又為什麼會惹出這一場禍事來,她緩緩點了點頭。
“那會兒不覺得,現在想想,我真是個傻子。她把香抱進我屋裡,然後就再沒跟世子一起抄過書了。她陪著我三天,世子陪著我一天。”
齊王妃眼角濕了,她用力砸了床,道:“她不跟我說……她是覺得我無能……還是想我死了?”
“娘娘!”老嬤嬤上前給她掖了掖被角,道:“您好好養身子,今兒宮裡的太醫也來了好幾個,說您這病沒什麼大礙,就是體弱……”
老嬤嬤抿了抿嘴,跟那兩個孩子相比,她心裡其實隻有一個從小看到大的齊王妃。
“娘娘……奴婢看著世子倒是一副不韻世事的樣子,回來也是懵懵懂懂的,原先的靖王妃就這麼一個兒子,應該是從小護著長大的。”
老嬤嬤的話慢悠悠的,“橫豎繼承齊王妃,隻要世子就行了,況且世子年幼,應該還能教好……奴婢覺得世子未必也喜歡一個什麼事兒都要管著他看著他的姐姐。”
“若是能叫他們兩個離心……然後送郡主去莊子上休養,娘娘好好的照顧世子,也就不怕什麼了。”
齊王妃眉頭皺了皺,閉著眼睛想了很久,道:“叫他屋裡的丫鬟這些日子慣著他些,他喜歡什麼隻管送去什麼,廚房也都做他愛吃的東西。”
“這也算不得什麼,我愛他,他又糟了這樣的罪,我對他好一些是應該的。”
“至於郡主,這些日子對她嚴厲些,叫花娘教她刺繡去。”
“等他們兩人離了心……”齊王妃冷笑了一聲,“你既然不把我當母妃……我肚子裡可是一個孩子都沒生過的。”
三更的梆子響了,六斤踩著月色到了奉先殿,門口的小太監看見是他,忙上來行了個禮。
“你隻管歇你的,我去給先帝上柱香。”
小太監輕輕歎了口氣,道:“公公,今兒這事兒——”
隻是在六斤的目光下,後頭“跟您沒關係”幾個字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空曠而且黑暗的大殿裡,照明的隻有供桌上幾根蠟燭,六斤上前點了香,往先帝靈位前一插,閉上了眼睛。
魏貴太妃當不了太後了……
齊王妃對霏霏心生忌憚……沒了齊王妃支持,她什麼都辦不成。
經曆這一件事兒,他也能再不理會魏貴太妃了。
先帝死了,他掃過太後的麵子,被太後打過板子,魏貴太妃的事兒……明麵上是他在皇帝麵前揭發的。
他也從不巴結後宮寵妃許貴妃。
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甚至跟許多人都有仇,從今往後他隻能老老實實跟著皇帝做事兒。
而半夜來給先帝上香,更像是一種告彆……
皇帝應該會很滿意的吧。
六斤睜開眼睛看了看先帝的排位,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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