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剛過,鉛胎案就徹底爆發了出來。
其中大長公主府助力不小。
她們在京中四處宣揚許貴妃得隴望蜀, 貪心不足, 想謀取寶印,進而搶奪皇後之位。
再加上許貴妃原先的名聲就比皇後顯赫, 雖然有些人不相信這事兒是許貴妃出手, 畢竟皇帝上任這一年的時間裡兢兢業業的,從來沒表現出來昏君之相,或者有被人糊弄的跡象。
於是到了最後,雖然不相信這事兒是許貴妃差人辦的,不過卻都等著看皇後的熱鬨。
鉛胎案就是這個時候爆發出來的。
皇帝眯著眼睛, 把右副都禦史的折子衝著他的臉又扔了回去,“卿家若是有閒工夫,好好的看一看百姓吃的什麼,哪裡又有官紳勾結謀取百姓田地了, 彆總盯著朕的後宮!”
“許貴妃德不配位?那是朕吩咐的!”
皇帝說完,揚聲叫道:“六斤!”
“奴婢在!”六斤高聲應道, 從皇帝身後站了出來。
“朕懷疑右副都禦史與鉛胎案有關聯, 不然不會這個這時候上折子彈劾許貴妃,這事兒交給你了,好好的查!”
六斤又應了聲是,緩緩走到右副都禦史,“劉大人,請吧?”
皇帝看都不看一眼麵色灰敗的劉大人,而是看著大殿裡其餘的大臣們, 他目光所過之處,又有三人把折子藏了起來。
皇帝冷哼了一聲,直接站起身來,轉身走了。
這麼一搞,皇後才是德不配位啊。
鉛胎案一直查到了十月份先帝出孝的時候才算暫時告一段落,倒不是不好查,畢竟六斤抓也抓了個出其不意,工坊上工的匠人,還有監工,當日輪值的官員名單沒叫人毀了去。
再加上工部官員升遷的名單,吏部也有存檔,所以涉及人員一個都沒跑掉。
人贓並獲,時間就主要花在了定罪上,還有就是不少人已經成了枯骨,這一部分人如何定罪,要不要追究等等。
雖然已經到了十月底,前天還飄了幾朵小雪花,不過長樂宮裡依舊是溫暖如春。
“頭一批抓到的工匠已經叫送去邊關了。”皇帝靠在榻上,身上蓋著毯子,“我不願意給人定死罪。”
“都是壯年的勞力,又在京裡好吃好喝供著,養了那麼多年,不如去邊關當苦力。”
許元姝點了點頭,道:“我覺得你想得挺對的。”一邊說,一邊給皇帝嘴裡喂了顆葡萄。
皇帝吃了兩顆葡萄就起身了,手扶著許元姝的後腰叫她靠了下來,“輪我伺候你了。”
隻是許元姝等了片刻,卻不見他給自己喂葡萄,連點心也沒有,再一看,皇帝一手撐著頭,側躺在她肚子旁邊,手裡拿著葡萄串,小聲道:“你們想不想父皇啊?父皇可想你們了。”
許元姝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微笑,道:“萬一隻生出來一個,你可彆怪我。”
皇帝微微抬頭看她,手搭在她肚子上,還沒等說話,臉上忽然又是驚喜,“孩子又動了。”
許元姝這會兒也有點無奈了,孩子一天至少動個好幾十次,多數都是在飯後,皇帝至少能摸到一半,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她嘴角微微翹起,“我想吃葡萄了,要冰的。”
皇帝笑容一滯,正要勸,聽見她又道:“還要吃點心,還要喝水。晚上要吃燉的爛爛的骨頭,一咬就得是酥的,能把骨髓吸出來的那種。”
“好好好。都依你。”皇帝輕聲道,他手一撐,就又靠在了許元姝身邊,“你叫皇帝伺候你,可有什麼回報沒有?”
許元姝眼角也彎了起來,隻是沒等她說話,屋子外頭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陛下,艾貴太妃求見。”
皇帝眉頭一皺,艾貴太妃是除了太後以外宮裡資曆最老的太妃了,她的兒子是興王,現如今也快四十了,換句話說,不管是從賀妃娘娘那兒算起,還是從皇帝自身算起,都沒什麼交情。
“她來做什麼?”皇帝起身,跟許元姝道:“你躺著,我出去看看。”
不過許元姝也跟著皇帝坐了起來,道:“快到下午最暖和的時候了,一會兒我得去禦花園走一走,不然孩子不好生。”
皇帝應了聲,兩人相伴著一起出來。
艾貴太妃看見皇帝出來,也不拿大,起身表示恭敬,皇帝點了點頭,叫了聲貴太妃,許元姝略屈了屈膝算是行過禮了。
艾貴太妃來這一趟也是很為難的,隻是人都來了,她還是硬著頭皮道:“你十四弟托了你七哥求到了我這兒。”
這頭一句話就先把自己撇清了。
皇帝沒搭腔,倒是許元姝笑了笑,問道:“可是為了楚王成親的事兒?”
艾貴太妃臉上的感激連皇帝都能看出來了。
“唉……你十四弟是十月十七的生辰,已經二十二了……差不多該到日子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