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後(上)(1 / 2)

我主後宮 Panax 6291 字 5個月前

每逢科舉年的三月到四月,是京城最熱鬨的時候。

這原本就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 會試剛過, 名次已經定了下來,殿試不淘汰, 隻分名次, 等於說這些讀書人除非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否則都是板上釘釘的進士。

不過這神采飛揚的驕傲裡又帶了隱隱約約的克製,畢竟也不是沒有人酒席吃太多壞了肚子,又或者太過張揚被人算計導致沒法參加殿試。

再加上想跟新科進士們結親的人家,每當這個時候, 京城的物價都能生生被提上來兩成。

不過今年不一樣,春末夏初的景象裡,生生叫人看出來了點秋末的荒涼。

“大長公主府跟新羅勾結,運送糧食和鐵器出關!”

“太長公主府要謀反!”

“可憐皇後, 原本陛下就不喜歡她,生生的被連累了!”

京中流言四起, 人心惶惶, 連整日吟詩作對的準舉人們,都一個個的窩在客棧裡,又翻開了殿試上根本用不到的四書五經,低著頭開始讀書了。

大長公主府被圍住了,玉熙宮也被人圍住了,連帶會同館還有楚王府肅王府都被人圍住了。

禦書房裡頭,一個神情憔悴的中年太監正跪在地上回話, 除了六斤和施忠福,還有梁順在一邊垂首站著。

“回陛下。頭兩次都隻是兩三百石糧食,您知道的,跟新羅的邊關查得不那麼嚴,再者還有聯姻的人家,又是臨近過年,聽說新羅去年冬天沒怎麼下雪,今年的糧食怕是也要減產。”

“奴婢一時心軟,手就鬆了鬆。”

皇帝一聲冷哼,那太監一抖,急忙又道:“還收了些銀子。”

六斤半低著頭,不過禦書房裡頭一切都逃不開他的眼睛,梁順臉上難掩的得意,而且回話的這太監……一句句怎麼說都是深思熟慮過的。

有小瑕疵,卻難掩他的功勞。

“可正是因為給了銀子,奴婢才覺得不對,他們這銀子給的太多了。”

“那一片地方,無論是新羅還是咱們大魏,糧食收成都不好,咱們這邊好點,因為陛下仁慈,稅收得也少,所以都能吃飽肚子,可頭兩次加起來都五百石糧食了,奴婢當時不知道這糧食的來曆,也沒多想——”

他小心頓了頓,“五百石糧食運過去,給了奴婢一百兩銀子,這還沒完,除了奴婢……下頭邊關的將士也得打點,為這麼點糧食不值得——除非他後頭還有東西要運,那個時候奴婢已經上了他的賊船,就沒法下來了。”

這太監刻意的討好,不過皇帝臉色一點都沒舒緩,“繼續!”

太監又道:“想明白這個,奴婢就去找孟將軍了,孟將軍不愧是鎮守邊關多年,對新羅了如指掌,他說新羅王老邁,膝下幾個世子怕是爭王位了。”

“後來奴婢跟孟將軍商量,不如再等一等,五百石糧食可爭不了王位,等抓到證據,孟將軍的意思是通告新羅王,叫他們自己亂去。”

說到這兒,太監的聲音就小了,而且越來越小,“沒想到後來……不僅僅是糧食,還有車隊,鐵鍋——大長公主府的管家。”

皇帝的餘光掃在桌上那封血書上。

“查!”皇帝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三司會審——連著錦衣衛一起!”

沒到申時,皇帝便回到了乾清宮,這樣大的消息許元姝自然早就知道了,她上前挽了皇帝隔壁,道:“不是什麼大事兒——”

話沒說完皇帝就看她,許元姝繼續道:“事情的確不小,可是陛下想想,這裡頭有什麼難辦的事兒?大魏刑法嚴明,該怎麼辦都有章程,又有什麼可愁的?”

“我在後頭也聽見了消息,聽說一共運了不到一萬石的糧食,除了前頭兩批運了出去,後頭的都攔了下來。”

皇帝聽見這話,表情舒緩了許多,道:“若是找你這麼說,運鐵器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了?”

許元姝已經聽見了隱隱的笑意,知道皇帝這個彎兒轉過來了,道:“自然,運出去的才叫鐵器,這沒運出去的,不就是鐵鍋?”

皇帝果然笑了兩聲,又歎:“你說的不錯,沒叫他們鑄成大錯就被發現了,的確是朕的福氣。這也的確不算是什麼大事兒,現在不成氣候查出來,總比以後查出來的好。”

“說到這個。”許元姝提議道:“聽說最後壓了八千石的糧食,還有不少鐵鍋,不如就近發給邊關百姓和將士?眼瞅著就是青黃不接的日子了,也好叫他們鬆快鬆快,再者也能叫他們幫著一起盯著,畢竟以後若是都抓到了,就歸他們了。”

皇帝一開始沒答應,因為這糧食和鐵鍋是證物,上來的折子說那太監下到,後頭的東西都在加緊往京城趕。

可這八千石的糧食運來……也的確是勞民傷財。

“你說的不錯。”皇帝沉吟片刻,道:“他們既然都上了折子,有衛所的人,守城的將軍,還有知府和太監……”

皇帝揚聲叫了施忠福來,又叫人快馬加鞭把這糧食沿途發了。

外頭的事兒怎麼解決,皇帝心中已經有了章程,大魏會典大魏律等等他看了也不止一遍兩遍的,現如今平靜下來,那股子煩悶勁兒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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