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2 / 2)

“白先生,”水清紗語重心長地說,“咱們是合約夥伴,你可以和我說實話的。我很有契約精神,絕對不會泄密的。我們兩個隻有彼此坦白,才能更好地應對外界,畢竟當初結婚的一個目的就是幫你抵禦流言蜚語,不是嗎?”

水清紗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魏征再世,為她家一意孤行的魔王操碎了心。

可魔王卻望著她麵色越來越難看:“呃……我說錯話了?”水清紗撓撓頭,“可我真的是為你好。白先生,你要相信我。”

“為了我好?”白朗冷笑一聲,忽而步步緊逼,讓水清紗不得不節節後退,“對,對啊……”

“你覺得我和李雲清是一對?”

“你不讓我說我不說就是了嘛。”水清紗欲哭無淚。

破口大罵是有預料的,可是人身攻擊是沒想到的啊!

啪嗒一聲,水清紗感覺自己的後背接觸到了一片冰涼——她已經被逼到了牆邊。白朗還在往前走著,將水清紗整個人都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

“白、白先生,你冷靜一點……”

白朗捏住了水清紗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看向自己:“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白朗冷笑道,眼中閃爍著滔天的火光,“你什麼都不懂——還是說,你裝作什麼都不懂?”

白朗的手很燙,水清紗心裡產生了點不詳的預感:“白先生,合約可不包括挨打啊。”

白朗的憤怒瞬間到達了頂點:“你以為我想打你?!”

“你不想嗎!”水清紗閉上眼睛,心一橫喊了出來。

丫的手勁怎麼這麼大,捏得她下巴都快碎了!

“……”

一秒,兩秒,十秒,一分鐘,兩分鐘。

水清紗都已經在腦海中把大學上過的武術課動作過十遍了,白朗卻忽然鬆手了:“對不起。”他生硬地說,聲音有點低落。

水清紗揉著自己被捏得通紅的下巴,還是有點後怕。

白朗拿起手機,給她隨手轉了一筆四位數的錢:“我違約了,是

我的錯。你明天去看醫生吧。”

說完之後便直接走回到了房間,並再沒有從房間裡出來。

他的背影還蠻失落的。

***

第二天下了班,白朗給水清紗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事不會回家吃飯,然後就收拾東西,讓李叔將自己拉到了郊外的一間小出租屋。

渝城很大,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出租屋臥在狹窄的小巷子上麵,需要走層層疊疊的梯坎。白朗讓李叔在下麵等著,自己走了上去。饒是他還算是堅持鍛煉,走十分鐘之後也氣喘籲籲了。

而這裡的人每天都需要這麼走。

泔水、叫罵聲、餿了的飯菜、亂扔的垃圾……路漸漸被房子和占道的車收窄成了小路,小路又被這些細碎的東西變成了羊腸小道。水清紗的家,那間出租屋,就在這條羊腸小道的儘頭。

之前結婚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大仇得報,彆的根本就沒上心。水清紗說她家破產了,情況很不好,他也隻當這是一種說辭。

陳家是不會讓他看到這樣的一幕的。婚禮是西式的,不用拜高堂,代表陳家坐在最前麵的是陳老太爺,一個和水清紗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而她的親生父母則坐在最後麵,和普通賓客們混在一起。

大家都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白……先生?”

白朗回過頭,看到一個係著圍裙、手裡拎著醬油的中年人望著自己:“是白先生吧?”中年人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我沒認錯吧?”

“您沒認錯,”白朗笑了笑,朝中年人輕輕鞠了一個躬,“嶽父。”

被白朗承認為嶽父,這讓中年人很激動,手裡的醬油差點就掉在了地上:“沒事沒事,我太高興了,”中年人拒絕了白朗的攙扶,擦了擦眼睛,“來家裡,我給姑爺炒兩個好菜!紗紗她媽媽今天去城裡買炒料了,一會兒就回來!到時候給你做點兒,帶回去!”

白朗拒絕了:“紗紗還在家裡等我,今天是剛好路過,順便看您一眼。”他下意識撒了個謊,有點心虛地躲開了中年人的視線。

中年人比剛才更激動了:“好好,你們感情好,這比什麼都好……炒料回頭可以寄過去……姑爺,您給我的那筆錢,我會儘快還給你的,我已

經理出思路了。”

白朗想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結婚時似乎是幫水家還了些錢:“不用了,那是彩禮錢。”

“不行,一定要還的,”水父歎了口氣,“紗紗這個孩子很倔。不怕姑爺笑話,我一直都擔心……她嫁給你,就是為了給家裡還債。”

白朗心裡一跳。

“雖然她不承認。還好你們感情也好,也確實是我想多了,但我心裡還是不安,也覺得對不起你們……姑爺,你再給我兩個月,我之前隻是高利貸利滾利追太緊了,現在沒有了債務,我是有辦法解決問題的。我一定可以還給你錢的。”

“慢慢還就好。”聊了一會兒之後,白朗最後如是說著。“我接受,但是真的不急。”

他離開了出租屋,坐回到了車裡麵,想著水父的話,望向窗外稠密得化不開的晚霞,一時有些悵然。

是不是為了家人,她什麼都會心甘情願地去做?

到家了。

水清紗還在做家務。她好像永遠都有做不完的家務——哦對,做不完的家務得拜他所賜。

燈隻開了一盞,挺昏暗的,她的背影幽微又孤獨。

見他回來,水清紗揚起一個微笑,趕忙去把燈都打開:“白先生回來啦。”

下巴其實沒什麼大事,白朗也就剛開始用了幾秒的力,後來勁都卸了,水清紗睡一覺就好完了,連藥都沒塗。

白領一千塊,還是挺高興的,所以水清紗的服務態度相當的好。

“水清紗,彆做了。”白朗喊住了她,走過去,遞給她一個新手機,“用這個。”

“啊?”水清紗一時沒反應過來,“可我的手機才換了一個星期……”

“讓你用就用。”白朗直接搶過手機,把卡拔了,放在桌子上,和新手機拍在一起,“舊手機我拿走了。”

“可是我——”

“什麼?”

水清紗本來想說我數據還沒倒呢,可看白朗臉色實在難看,便把話憋回了肚子裡。

算了算了,本身也沒用幾天,數據丟了就丟了吧。

白朗拿著手機就往樓上的房間走,快走到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向樓下的水清紗:“以後你不用做家務了。”

“……啊?”

“早中晚飯你都不用做了,什麼都不用做了。我們已有的條約全部作廢,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隻要在外麵我們還是恩愛夫妻就行,其他的你都不用管。就這樣吧,”白朗轉過身,“你贏了。我認輸了。”

我……贏了?

水清紗張大了嘴,完全沒明白白朗的意思,可白朗已經關上了房門,拒絕了一切進一步的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