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男人卻反問。
阮明池詞窮。
男人的聲音消失了足足三秒,就在阮明池擔心對方可能其實還在記恨時,聽見對方說道:“如果你打電話過來是為了資源,我們打開門做生意,能者居之,你走流程試鏡吧。還有,下次不要直接給我打電話。”
說完這句話,男人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阮明池拿著手機怔怔,酒意洶湧上頭,他幾乎無法思考,靠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坐了很久,突然一低頭,“哇”的就吐了出來。
豆豆在旁邊嫌棄地“汪汪汪”地叫著,阮明池卻什麼都聽不見了。
難受。
難受的好像就要死掉了。
要是真的酒精中毒了怎麼辦?死在出租屋裡,等屍體臭了才有人知道,而自己的一生就這麼碌碌無為地結束了……
阮明池醉得厲害,但中途清醒過兩次,第一次他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第二次他感覺自己的臉上又濕又暖,努力睜開眼睛,在朦朧中看見了季總的臉。
季總?在幫我擦臉嗎?
這樣的念頭浮出的下一秒,就又沉了下去,阮明池陷入黑暗中,但這次卻感覺自己舒服了好多,再不是折磨,而是一場睡夢。
再醒過來,阮明池是被經紀人鍥而不舍的電話吵醒的。
他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按下了電話間,前幾天還冷言冷語的經紀人熱情地說道:“明池!你在乾什麼呢?你是不是給季總打電話了?今天上午天地影業發了試鏡的通知,我們公司也收到了!你快看看劇本,大後天就要試鏡了!”
阮明池頓時清醒。
掛了電話去洗了個臉,腦袋恢複運轉,想起了昨天中午的那通電話。
他手撐在瓷沿上,看著從自己鼻尖滴落的水珠,“啪嗒”一聲,在水池裡炸開一朵花,就像他此刻的突然花開的心情。
這一關,他總算是熬過了。
雖然並不是知道季浩那邊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真的轉移目標了,但當自己從那樣的絕境裡走出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倒也不是那麼特彆地討厭季浩了。隻希望他真的從此不再纏著自己就好,哪怕沒了貴人的幫助,他在娛樂圈的日子可能也沒多大的改善,但至少抬頭挺胸,維護了自己的原則。
對了!
還有試鏡!
阮明池想起經紀人發來的試鏡台本,匆忙洗了個澡,保持著頭腦清醒往臥室裡去,走過隔壁房間的時候才發現那房門虛掩著,他明明記得前幾天房東過來打掃的時候是上了鎖的,怎麼打開了?
多看了一眼,才發現屋裡的床上已經添了整套的床上用品,床腳也還放著一個行李箱,但他的新舍友卻不知所終。
所以昨晚上並不是錯覺,真的有人照顧了自己。
想起昏昏沉沉的時候,自己看見了季浩的臉,阮明池隻覺得這個幻覺簡直可笑,再看看客廳沙發邊上已經收拾好的穢物,還有豆豆新添的狗糧和水,阮明池在心裡勾畫出一個男人的身影,年紀不好說,但肯定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而且非常的友善,豆豆應該也很喜歡他,畢竟對於神經質的小鹿犬來說,領地裡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並且睡了一夜,小狗能夠不知疲倦地叫上一晚上,但他昨天夜裡睡得很沉,豆豆始終很安靜。
感謝新室友。
阮明池不太擅長與人交流,但如果對方是個好相處的性格,他也會自在一點。
將室友的房門虛掩,阮明池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信箱裡果然發了台本過來。
阮明池在老家的省會城市讀的一所二流的影視學院,學校自身的資源很一般,所以從學校畢業的學生隻有極個發展的還算穩定,剩下大部分都隻能自己闖蕩。阮明池獨自一人來到大都市為生活和理想打拚,就像他大部分的同學一樣,他能夠簽約的也隻有一些不入流的經紀公司。公司一次簽下幾十個練習生,唱歌跳舞都有,隻要長相還算不錯就可以簽約,然後今天參加這個試鏡,明天參加那個選秀,後天在市中心的簡陋舞台上表演一場,全部都是些十八級開外的資源。所有人都知道這樣想要出頭太難,但是被合同約束著,卻又無可奈何。
在阮明池的公司裡,阮明池算是難得科班出身的演員,而且長相也很出挑,所以公司確實有意栽培他,然而阮明池始終保持著那份清高,不願同流合汙,不知道錯過了多少還算不錯的資源,讓公司又愛又恨,複雜極了。
阮明池打開文件夾一看,裡麵竟然有三個文件,男一、男三和男四。
這次有這麼多適合他試鏡的角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