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池,你乾嗎去?”
“回去。”阮明池想想,語氣平和地說,“導演說我不適合男四的角色,讓我回去等消息。”
“說你不合適你就不再試一下了?你的自尊心呢?”說著,經紀人就要發飆,恰好手機響起,他拿出看了一眼是他不能不接的電話,隻能瞪著阮明池讓他留下,接通了電話。
阮明池一時間沒事,便隻能站在原地等待。
剛剛經紀人吼叫的聲音太大,吸引了四周圍太多的目光,頓時那些奚落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讓皮膚表層微微疼痛。
阮明池抿緊嘴角,表情漸漸嚴肅。
這邊經紀人接了個電話,表情連連變化,最後他掛了電話對阮明池招手,將他叫到一邊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向公司申請了員工宿舍?”
阮明池點頭,他覺得他和正在試鏡的這部戲裡的男主角一樣,已經走到了絕路,似乎不離開不行了,可是內心的某個角落裡總有個聲音在呐喊,告訴他要堅持下去,再堅持一下。
“剛剛公司打來電話,說是宿舍的申請批準下來了,而且還是套間。”
套間,在員工宿舍裡都是領導住的,或者是公司排名靠前的藝人,像阮明池這樣本不應該有資格,因此說著這句話的經紀人表情很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阮明池也知道這裡麵的道理,困惑地說:“為什麼是套間?”
“可能是單間沒有了吧。”經紀人不太確定地說,“臨時安排你就住,彆問那麼多。”
阮明池也接受了這個解釋。
大約就是這個意外讓經紀人忘記了阮明池提前離開的不合適,阮明池正好不需解釋太多,背上背包進了電梯,電梯裡早已站著一個人,正是之前在洗手間裡說著藝人靠整容無法獲得好發展的那位試鏡演員。
阮明池對這結論沒有太多想法,看見人笑了一下,走了進去。
電梯門關上,頓時就隻剩下兩個人。
“後麵的角色不試了嗎?”那人突然說話。
阮明池轉頭過去,點頭。
那人笑了一下,那神態有種說不出勁兒,然後將目光輕飄飄地移開了。
阮明池方才從對方眼裡的輕視讀懂他之前話裡的深意,哦,這是在說我啊,不過很可惜,我還真沒整過容。
阮明池回去的路上在思考今天試鏡的意外,琢磨不透導演的深意,但因為指向性有點明顯,又讓他有了些不該有的期待。
因而,一直到進了家裡,才想起自己忘記給房東打電話,商量退房的事情。
門一打開,冷風迎麵撲來,伴隨的還有豆豆那讓人無奈的狂嘯聲。
“……”
阮明池用腳將豆豆小心撥開,一邊想著自己那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舍友又回來了,一邊看著豆豆想起了一件事。
員工宿舍不能養寵物,豆豆怎麼辦?
雖然豆豆對他一點都不親,但他也養了它快三個月了,脖子上的傷疤終於愈合,還長出了新生的毛發,如果忽略掉它齜牙咧嘴的凶悍,那瘋狂搖著的尾巴卻是他每次精疲力儘歸來時的力量。在這陌生的城市,人和人之間充滿了溝溝壑壑,隻有小動物的喜好表現的淋漓儘致。豆豆喜歡他,卻又害怕他,所以總是隔著很遠的距離在對他示好,從一開始的躲在角落裡,如今已經可以來到他的腳邊嗥叫……總不能再度棄養它。
頭疼。
在試鏡場經曆的堪稱奇跡的一幕漸漸淡去,阮明池飛起的心回到了原地。
搬走和不搬都有太多的理由,他無法做出選擇。
就在這時,他先是注意到豆豆被換掉的那個明顯高科技的狗窩,接著又看見了茶幾上的留言。將紙條拿起細細,阮明池的眉梢飛揚而起。
住進來,卻不經常回來?
鍋裡還燉著綠豆湯,難怪滿屋飄香?
冰箱裡的生鮮蔬菜要三天一換,不然就要丟掉?
唔……怎麼有種自己遇見了田螺姑娘的感覺?
不對,是田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