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的眼眸如淵似井,黑的好像那宇宙的深處看不見邊際,陰翳地說:“再說一遍,還是說你想去花田裡當肥料。”
阮明池的眼神是怕的,毫無疑問的,避開的季浩筆直的視線,甚至就連呼吸也顫抖著,渾身都是一種抗拒的姿態。
可他並沒有改口,隻是用著僵硬的姿態跪在地上,任由季浩的拇指磋磨他的嘴唇。
季浩從未做過活計的手指很軟,但也架不住那發了狠的力量,揉搓的阮明池嘴唇陣陣火辣,就在他以為自己的嘴唇可能破了皮出了血的時候,突然一股大力掀來,他被推倒在了地上。
在那天翻地覆的下一腳,電動輪椅的聲音從耳邊滑過,還有男人冷酷的聲音:“做夢。”
背對著季浩的阮明池,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頓時笑了。
看!
他都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季浩還是舍不得放開他,所以那個空少算什麼,季浩根本不可能離開他!
轉移資產,然後熬到季浩死掉,在陽光藍天下自由地生活,對,這才是他的未來。
季浩顯然因為阮明池的離開而心浮氣躁,所以控製著輪椅去了吧台,當他艱難的從酒架上將紅酒拿下來的時候,不等開啟,一雙冰冷的手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耳後傳來阮明池的聲音:“你今天喝的酒已經夠多的了,會傷害你的身體。”
季浩將他的手甩開:“滾開。”
“不行,你不讓我走,我就要負責你的身體健康。”
“我讓你滾開!”
“不行。”簡單的兩個字的回答,季浩幾乎聽出了那語氣中的得意,他眉梢揚了揚,眼底閃過愉悅的笑意,然後這才驅動輪椅轉過身去。
季浩仰頭看著站在身後的阮明池,似乎就要發火,但又被努力地壓下,沉默了很久很久,這個過程兩個人保持著對視,就像是另一個層麵的交鋒,但季浩的腦袋幾乎沒怎麼轉動,隻是固執地看著他,最後突然頹廢地說:“我隻是在和你生氣,我們關上門後什麼都沒有做,我坐著他站著就那麼等著你來敲門,阮明池你今天一直在和我生氣,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很不開心,哄哄我。”
季浩仰頭看著阮明池,重複,“說點兒,或做點兒什麼讓我開心的,否則我會繼續憤怒下去,我不想傷害你。”
說完,季浩放下手中的酒瓶,拉過了阮明池的手腕,在他的手背上親吻:“快點……”
阮明池眼底的火花在綻放,像是獲得一場戰鬥勝利的戰士,驕傲的情緒在心裡反複地回蕩著,直到衝上大腦,他終於開始品味難得勝利的滋味兒。
真美妙。
所以再看向季浩的時候順眼了很多,他低頭看著他,眼睛在轉動,是在思考,思考該怎麼哄季浩。
最後阮明池緩緩蹲下身子,從俯視季浩到變成平視,然後變成了仰望,然後就想一隻高傲的大貓,將頭埋進季浩的懷裡,蹭了蹭,又蹭了蹭。
他說:“對不起,少爺,我在睡覺,可是當我睜開眼睛,聽見他們說你帶著一個男人去如廁後,我又急又怒,那一瞬間,我快瘋了。我那瘋狂地思緒,就像張牙舞爪長出的荊棘,我沒辦法控製自己的醜陋心思,我在生氣,甚至恨不得把那個空少撕碎,甚至害怕再繼續留在你身邊。我怕有一天我的特權沒有了,你不再需要我了,我會變得一無所有。”
“少爺,我隻是在嫉妒。”
說著這話的阮明池緊緊地摟著季浩的腰,他的眉心蹙得很緊,他以為自己一定是在扭曲地笑著,可如果這個時候給他一麵鏡子,他會發現自己的眼睛裡載滿了恐慌,扭曲又猙獰。
然後一隻乾燥溫暖的大手撫上了他的頭發,從額前朝後撫摸,在自然界裡這個區域是一種“征服”的信號,而在人類之間因為人類的特性而產生了微妙的差距,可以是愛侶間的撫摸,可以是長輩的安撫,當然無論如何依舊改變不了其“征服”的潛含義。
阮明池被季浩一下一下地摸著頭,腦袋裡那些紛紛擾擾的訊息突然就淡去了,像是被風吹斷了線的風箏,不知所終,他不知道自己放鬆了下來,甚至將自己頭緩緩抬起來,迎向男人。
當他被扣住後腦勺往上施力的時候回過了神,但迎接他的是一個潮濕又熱情的吻,霸道地仿佛是在宣布主權,瘋狂地掠奪著他的空氣。
很快阮明池就被吻的想不起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