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不得已,收回了除了阮明池之外所有的天魔之力,用力抵禦那煩死人的念叨聲,然而那聲音無孔不入,似乎直接作用在他的靈魂上,避無可避,躲也躲不了。
煩死了!
煩死了!
究竟是誰在念這煩死人的話!
不就是讓他不要隨便用天魔之力嗎?讓他學會強者慈悲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懂嗎?用得著彆人來教嗎?
反反複複,念念叨叨的,念經嗎?
煩死了!!
煩躁的情緒湧出,於是心房更加死守,四麵八方全是這樣的聲音,季浩隻覺的自己好像在這聲音裡被壓製的越發渺小,而那聲音從高空而來,將他俯視。
為什麼堵不住?
為什麼還能夠聽見?
為什麼?
聲音究竟是從哪兒……
季浩所有煩亂的心思突然一定,視線落在了阮明池的身上。
聲音……是從阮明池的身體裡傳過來的,因為還有天魔之力聯係著他們兩個人,所以那聲音直接作用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有什麼東西在阮明池的身體裡!!
這樣的念頭在生出的下一秒,季浩化成天魔之霧的手便凶狠淩厲地朝著阮明池的身體抓了過去,但又小心翼翼地避開那羸弱的身體,一把抓住裡麵的東西,就要將它扯出來。
然後下一秒,一道浩然正氣化成白光,打在他的手心上。
季浩手心一痛,紫紅色的鮮血流淌了出來。
但季浩並沒有停止,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調動全身的力氣與那可以傷害他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任由疼痛鑽心,任由鮮血流淌,隻想將阮明池奪回到自己的懷裡。
在兩股力量的碰撞下,阮明池的身體變成了戰場,被可怕的力量充斥,碰撞著,黑與白在這裡絞殺在一起,都用著凡人之軀難以承受的力量在誅殺對方。
阮明池終於發出了承受不住的痛苦聲音。
“呃……”
季浩心裡一顫,天魔之力驟然一緩,繼而分出一縷鋪開將阮明池團團保護,放棄進攻,改為防守。
但那白光卻不管不顧,顯然並不在乎阮明池的身體,在季浩退縮的瞬間,窮追猛打,一路朝著季浩的靈台衝來。
於是脈脈梵音再次響起。
“嗡嗡嗡……”簡直比半夜饒夢的蚊子還要讓人心煩意亂。
季浩被吵的頭暈目眩,因為分出力量保護阮明池,再也無法對這聲音形成有效的反抗,痛苦的腳下一個踉蹌就退後了一步。
那白光驟然吞吐,好似一道白練發出璀璨光芒,濃鬱的道家之力,加持著可怕的仙氣,逼得季浩步步後退,簡直潰不成軍。
直至季浩就要不行,軟倒在地,那白光的力量也終於發揮到了極致。
但凡力量,都有張弛,開與合永遠密不可分,因而若是在其攻擊最強的時候避而不戰,待得力儘再驟然反擊呢?
魔天生狡詐。
往後退著的季浩突然眼底魔霧叢生,強悍的力量在這個時候凝聚正最為尖銳的一點,狠狠地撞在了那白光已經有些鬆散的“矛尖”之上。
“鐺!”
虛空好似傳出金戈鐵鳴的聲音。
凝聚成尖的黑光霎時間衝散了白光,一路摧枯拉朽,將那白練破壞的七七八八吧,慘不忍睹。
白光這時好似才發現自己被騙,慌忙收斂力量,回防抵禦,正要重整旗鼓,沒想到一道單薄的黑霧從身後無聲無息地張開,就好像惡魔的大嘴,一口將其吞入其中。
白光大驚,左右衝突,竟然衝不出去,進而大恨,自己著了魔的道。
什麼長情守護,什麼摯愛嗬護,原來從一開始,季浩在將天魔之力分出來一部分用來護住阮明池身體的時候,實際上那時候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隻等著白光衝進陷阱裡,再將其一網打儘。
白光被黑霧封印,又看見那化成劍鋒的濃鬱黑霧朝著自己劈砍過來,它無處可躲,避無可無,隻能暗道一聲這魔實在狡猾,終於還是放棄了這次的機會。
它身體湧動了兩下,光芒很快淡去,眼看著就要從這個世界裡脫離。
季浩眼神一厲,手指成掌,反手一抓,不但將那白光的尾巴牢牢抓住,而自己也化成一團黑霧追了上去!
小世界的虛空一陣扭曲,這一前一後的黑白光化成流光,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