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醫仙並不是第一次被請來看病。
冕醫仙將探查的人參氣收回來的時候,大為驚奇地說:“魔後是複活無疑。”
季浩看他。
冕醫仙感受到魔尊的威壓,這次斟酌了一下,說道:“魔尊外麵來談。”
待得到了外麵,兩人各自坐下,老侍者奉上茶果,然後冕醫仙這才說道:“魔後的母親是人界女子,能和山脈巨人誕下血脈本就是奇談,因而天生體弱,很難長生。而且人魔血脈,對他靈魂損傷也大,每年靈魂自然削弱半分,若不是魔尊用滋養靈魂的聖物滋養,魔後必然早就……”
季浩眼眸微眯。
冕醫仙被天尊的威壓壓著,冷汗瞬間就流淌了下來,喉結滑動,直接說道:“恕直言,魔後為何複活我並不清楚,如何保他無恙我恐怕也不敢保證。”頓了頓,在季浩“要你何用”的目光中,最後說道,“但我曾經聽過一個奇聞,在人間界有一女子,也無病無災,日漸虛弱,直至死亡,三年後扒棺而出,死而複生,但人間界百姓愚昧,將其視為妖魔,正要將其燒死,突然天降大雪,待得大雪消失,那死而複生的女子消失不見,有人說當時親眼看見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將她救走。”
季浩看他,說道:“傳聞不可信,既然會施法,想必是修仙界的人,醫仙可知道那人去向。”
“自然是知道的。”冕醫仙點頭,“將人救走的女子是不思量的女修,不過已在四百年前去世,不思量傳聞她將女子救回,便安置在洞府裡,那女子不通法術,也身體羸弱,明明是一個凡人,卻和修士一般活了四百多年,在那女修去世的同日,她也跟著走了。”
季浩點頭,若有所思。
“此事讓我心中介懷很久,或許並不對魔後的症狀,今日說出,魔尊可信可不信,隻做參考吧。”
季浩說:“我信。”
“不思量”一從冕醫仙的口中說出來,就引起了季浩的注意。
若不是他被阮明池攔下,也不會知道阮明池竟然和他魔後一模一樣,若隻有一處巧合他姑且不信,但若是好幾處的巧合,那麼此時必須要探尋個究竟。
接下來冕醫仙又將這奇聞怪事詳細說了一下,之後以煉製丹藥為由離開,去了丹房閉關。
季浩喊來魔將打聽一番,派出了一個小隊的偵察兵喬裝打扮,悄悄地過了邊界門,往仙山不思量去了。
季浩守在魔宮裡,五日之後,阮仙兒終於有了精神。
躺在床上的美人我見猶憐,一雙大眼睛凝望過來的時候都是水霧,每次季浩去看他,他不是坐在床上發呆,就是站在窗戶邊上怔怔出神,聽見聲音回頭望來,總會望著他的臉很久,方才回過神來。
季浩雖然明知道他的魔後應該是在思考一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卻還是耐著心地陪著他,共賞風月。
待得十日後,冕醫仙煉製的丹藥出爐,服下丹藥的阮仙兒頓時精神大好,甚至可以出屋走動。
魔宮寢殿外種了許多的梨樹,這是魔界無法生長的食物,但因為魔後喜歡,所以魔界的能工巧匠應召而來,在花園裡遍布魔法痕跡,模擬人界的氣候和氣息,終於有了滿樹的花枝,一年四季皆綻放。
黑色的魔界之風從天邊刮來,在穿過魔宮的時候被徹底淨化,變成了會讓魔界子民們都會覺得舒適的清新空氣。
被風吹落的梨花花瓣打著旋地落下,在落在那一頭烏絲前,被一隻突然出現的手掌抓住。季浩將花瓣丟在地上,轉頭看向阮仙兒,問道:“在想什麼?”
阮仙兒自打醒來後便少言少語心事重重的自閉樣,他本身也是這個性格,隻是如今死而複生,沉默的越發加劇。
但雖然不愛說話,季浩往他身邊一站,他便會軟軟地靠過來,親昵信任的姿態即便沒有言語,也表現的十足。
季浩便摟著他的肩膀笑,然後說道:“想出去走走嗎?”
阮仙兒並未有歡喜的模樣,隻是淺笑:“睡了半年,是城裡又有些什麼變化嗎?”
“半年能有什麼變化,我是帶你出城。”季浩說道。
阮仙兒眼眸猛地睜大:“你……不是說不能……”
季浩微笑:“今時不同往日,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三山六水,仙界人界,你都去得。我隻有一個要求,必須讓我陪你。”
阮仙兒卻隻是看著他並不說話。
“失去,讓我知道擁有的珍貴。”季浩笑著再說,日記裡的自己陌生的像個偏執的大變態,以為將人抓在手裡就不會失去,多麼模板化又低劣的腦回路,真正的魔應該更加善於玩弄人心,讓人心甘情願地留下。
他當然要給他的魔後足夠的自由,隻要有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