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選擇了麵對,自然也要接受這一刻,相信自己若是能夠心若磐石的堅持到最後,距離斬情成功便不遠了。
最初還是好的。
阮明池修煉無情道已經很多年,又很清楚這一切都發生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他雖然感同身受,但到底還有著自己的清晰的意識,因而在最初的慌亂之後,靜心咒成功幫他穩住了心神。
承擔“中轉站”和“過略網”功能的季浩,在靜心咒在耳邊響起的一瞬間,差點進行不下去了。
就像突然被關進了冰箱裡,身上的溫度驟然降了二十來度,冷的連血液都隱約凝固。
嘖!
這個阮明池對自己夠狠,竟然用的是這樣的大咒,他這邊都覺得寒冷,想必那邊的血管都快凍起來了吧。
修無情道的人,當真是個瘋子,連自己都不放過。
“怎麼了?”感覺到季浩的心不在焉,阮仙兒摟著季浩的脖頸,微微歪頭看他。
季浩微笑,吻著阮仙兒的嘴唇說:“沒什麼。”隻是今日你可能會受累了。
阮仙兒秀眉輕蹙:“可是今日沒有興致。”
季浩在心裡警醒,知道決不能讓阮明池發現自己的意識時刻被人偷窺的真相,於是收斂心緒,將那清心咒的咒語隔於耳膜外,對著阮仙兒微微一下,就親了過去。
冰與火的滋味在阮明池的身體裡蔓延,幾乎要將他焚燒殆儘,猶如行刑。
他本以為有了準備,念了清心咒便可以無視腦海裡的一切。
可是阮仙兒傳遞過來的感覺太過強烈,那是一種強烈的愉悅感和幸福感,被心愛的人擁抱的感覺,好像在這晦暗的魔界裡最暖的光,最稀缺的靈氣,似魚回到水裡,來自於本能的歡欣雀躍。
濃鬱的愛落在阮明池的心上,簡直暖的發熱,燙的他的心口好像成了某種柔軟的物質,輕輕的搖晃著,然後再嘩啦啦的流淌下來,澆濕了阮明池那片乾涸的泥土,泥濘一片,分不出彼此。
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他好似再次和自己的分·身換了位置,擁抱著他的愛,擁抱著陽光,與那一絲靈氣纏繞在一起,沉入下去,感受這份快樂。
無情道是斷了情。
但追逐幸福是人類的本能。
如果隻是痛苦還好,或者隻有**也罷,但分·身是快樂的,他的快樂催熟著阮明池心裡的那顆魔種,即便還隱藏在泥土的深處,但根係卻已經紮進了深處。
阮明池察覺不到危機的來臨,他被這份愉悅感染,然後看見了季浩眼裡的愛慕。
不是油膩的**,隻有最真最純粹的感情,他注視著他,溫柔愛憐地撫摸他的臉龐,親吻他的眉心和眼眸,他從那雙黑眸裡看見過了自己的身影。
散亂的眼神和沉迷的麵容,然後笑著……
阮明池倏然驚醒,比往日跳動的更快的心口傳來莫名其妙的感覺,無法形容,像是密密麻麻的針紮在心上,然後又被看不見大手一點點地攥緊。
刹那間的窒息。
阮明池神經質地搖了一下頭,無法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是本能的很不喜歡。
他掐著法決的手指愈發的用力,指甲刺入肉裡,似乎用這種疼痛才能夠驅逐那種不適,嘴裡的清心訣念的更大聲了,甚至引動了周圍的靈氣,化成一支支尖銳的冰淩,紮在他的經脈上。
好痛苦!
身體的疼痛。
可是心卻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那不知名為何物的感受,一半卻是一種極致的愉悅。
待得風浪過去,阮明池的身體再一次被汗水浸透,他垂眸看了一眼,眉心蹙得很緊。
他知道那是什麼變化,隻是為什麼明明身體那麼疼了,還沒能壓下去?
咬著嘴唇,用最原始的疼痛讓自己的清醒,然後捏著淨身咒,清理身體。
但是腦海裡,自己卻已經被那個天魔抱了起來。
心裡突然生出幾分膽怯,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很害怕那邊再來一次。
好在天魔卻隻是抱著他的分·身放進了溫熱的水裡,沉下去,被團團地裹住,當身體傳來暖洋洋的感覺,他卻隻是獨自一人坐在著空曠的帳內,清冷的,好似就連空氣都凝固了。
暖的。
卻很冷。
經脈和頭都在隱隱作痛。
阮仙兒卻被人輕輕的抱著,強壯的手臂從身後環來,伴隨著一股暖香,男人在耳邊溫柔地詢問:“可還好嗎?”
阮明池打了個冷顫,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