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層薄薄的紗。
身著喜服的男人麵容深俊,氣勢巍峨,高坐於殿上,讓阮明池想起了兒時仰望的大山的感覺,眼前的男人強悍無人能夠匹敵。
然而這樣的男人,今日卻眼角含情,嘴角帶笑,緊緊執著身邊人的手,黑眸深處滿是繾綣。
那一瞬間,阮明池想,這樣的人該因何而愛,又何人該得其愛。
魔後能得魔界至尊深情,昭告三界,設宴大辦,當真是天下間最幸運的女子。
然而待得視線移開,阮明池看見了被魔尊季浩牽著手,穿著紅色喜袍,美豔不可方物的自己……不!不是自己!是他多年前分出去的一縷元神,帶著他的天真單純和綿綿長情,投胎長大的阮仙兒!
怎麼會是他!
那日之後阮明池心中驚疑不定,百思不得其解,每每想起這件事,那紅衣男子便笑語嫣然的來到他麵前,執起他手,眸光繾綣……
第二次與季浩見麵,是在魔界與人界邊界的交界處,邊界城市內。
那日阮明池聽聞這裡有十年一次的三界拍賣會,便趕來欲要拍下他需要的一株草藥。
拍賣會裡人頭湧動,阮明池做了易容打扮,安靜坐於人群裡,在那此起彼伏的拍賣聲中,阮明池的目光頻頻飄向天一號房。
從拍賣會開始,天一號房屢屢得標,出手大方的就連他這個不思量的院長都頗為驚歎。就怕對方看上他的標物,若是最後拚得上頭,遠超價格拍下,未免不美。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於魔界血池采摘而來的“懸壺珠粉”普一亮相,便得了眾多修士競拍。
起拍價不過五百上品靈石,轉眼間就飆到了三千上品靈石,競拍的喊聲這才緩落。
阮明池算算價格,倒是不貴,為了能夠直接拿下,阮明池開口喊道:“五千。”
足足加了兩千上品靈石的價位已經超出了物品的價值,拍賣場裡瞬間沒了聲音。
魔族拍賣師在台上喊道:“五千!五千第一次還有沒有!第二次!”
“六千!”天一號房終於開口。
阮明池瞬間眉心一蹙,開口說道:“六千一百顆上品靈石。”
“七千!”天一號房毫不猶豫的加價。
“七千一。”
“八千!”
“八千一。”
“一萬!”天一號房果然豪氣,直接加價一萬。
“……”阮明池眉心蹙緊,高聲說道,“樓上道友,此物我有大用,一萬已經超出價值,道友讓與我如何,阮某另有酬謝。”
“好。”樓上再次開口,卻是低醇磁性的聲音,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帶著些許的尾音,透出一絲懶洋洋的意味兒。
阮明池最終花費一萬零一塊上品靈石獲得“懸壺珠粉”。
他在心裡長歎一聲,起身離開拍賣大廳,往天一號房去了。
門外兩個護衛修為很不簡單,阮明池看過一眼,便知道這兩人已達化境,若是在仙界已經可以開宗立派,如今卻隻是門外守衛。
他若有所思,心知屋裡的人身份定然很不簡單。
待得推門而入,屋內景象一展眼前,隻有一個老者立於席位旁端茶送水,另外一人坐於軟塌之上,手裡捏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用力,將葡萄揪下,喂進口中。
阮明池感覺到莫名的熟悉,視線落在那頭黑發之上,觀察片刻,這才緩步上前。
繞到前麵。
俊美的麵容出現在他眼前,熟悉的眉眼五官,有著桀驁的冷硬,強者的氣息碾壓而來,阮明池瞬間竟然感覺到窒息。
這人是魔尊季浩。
但這般想來,卻又理所當然,整個魔界,魔尊一人獨大,斂財手段何其可怕,就算買下今日拍賣會的所有的物品,眉心也不會蹙一下。
仙魔雖然近年來相安無事,但道德理念的不同,導致兩界民眾摩擦不斷,古語有雲,“道不同不相為謀”。
阮明池對這魔尊季浩,除了驚訝警惕以外,還生出幾分好奇。
為何魔尊季浩會娶了阮仙兒,為何會娶了自己的分·身,日後自己又該如何斬情,難道真的要殺了季浩嗎?
可這天下間,阮明池可以斬了任何的情,卻偏偏奈何不得魔尊季浩。
很強。
眼前的男人強的讓他都有些無力。
季浩轉眸看他,顯然並沒有發現他臉上的偽裝,隨手一揮,讓他坐下,老者便奉上茶來。
“道友為何要這“懸壺珠粉”,此藥可很是偏門,隻對靈識有所溫養,看你並不像靈識受創。”季浩看他,悠悠問道。
“有一朋友正是如此受傷,我拍下來為他煉製丹藥。感謝道友相讓,這是小小謝禮。”阮明池將謝禮拿出來的時候換了一個,將原本準備的與“懸壺珠粉”功能類似,卻無法替代藥材換成了一顆仙界林海深處的珊瑚手鏈,遞了過去。
老者拿過來小盒,打開看了一眼,裡麵的珊瑚手鏈靜靜置放,靈力濃鬱至極,常年佩戴還有增加修為,滋養識海的效果。若是凡人得了,活死人肉白骨,一顆便有起死回生的作用,絕對是無價之寶。
季浩詫異:“道友的謝禮這麼貴重,可比“懸壺珠粉”價值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