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訓(2)(1 / 2)

這一次工作人員說完了話後,春川樹總算收斂了剛才blingbling超期待的眼神。

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懷疑人生到誤認為自己產生了幻聽的傻乎乎表情,驚訝地說:“你剛才說的是真的把人殺掉,還是那種看起來像是殺人的演習?”

少年的說話聲一貫像泉水或樂器悠揚的奏鳴,而現在,他緊張得聲線緊繃,聲音就像是流水陡然湍急,又或者是樂章推進到了華彩段,反而比平時更加動聽起來。

工作人員對他到目前為止的反應相當滿意——要知道有些人雖然平時看起來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遇到點事要麼就哭哭啼啼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要麼就扯著脖子尖叫嘶吼吵得人耳朵痛,像春川樹這種保持了儀態的震驚實在難能可貴。

“春川先生,不要懷疑,我說的當然是真正的殺人,”他耐心地解釋說,“不過您也不需要擔心,我剛才也說過了,與您在島上對戰的敵人,除了刀劍付喪神每天斬殺的溯行軍外,剩下的也全是死有餘辜的重刑犯。”

說到這裡,工作人員的眼神掃過橫七豎八倒在地毯上的付喪神,趕在他們插話發出質疑前,飛快地拋出了第二個炸.彈。

“您也許會懷疑,我們為什麼要在您的客房裡設置這個結界,控製住您的付喪神呢?”

提出問題後,男人顯然並不希望得到春川樹的回答,馬上緊接著自己說出了答案。

“那是因為……幾個普通人罪犯是不可能抵擋住刀劍付喪神的,如果讓您帶著這隊付喪神上島,那麼這次特訓就無法起到我們想要的作用,對您的成長也毫無幫助了。”

刀劍付喪神聽懂了工作人員話裡的意思,全都劇烈地掙紮,眼神裡迸發出強烈有如實質的殺氣。這個人……他竟然要把審神者獨自扔到滿是溯行軍和罪犯的荒島上!像春川樹這樣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活到最後?!

“哎呀,春川先生,請讓您的刀劍付喪神冷靜點。”工作人員看了看沒什麼大反應的春川樹,笑嗬嗬地做出一個矯揉造作的害怕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彆誤會,我們絕沒有讓您自己去送死的意思。請您想想看,如果您有一振五花的三日月宗近,還同時擁有幾十個敵短刀,您會願意看到那些醜陋的敵短刀一哄而上,打碎天下最美的三日月宗近嗎?”

說到這裡,他被自己這個精妙的比喻逗笑了。雖然用三日月宗近比喻一個人類,仿佛是在讚美和抬高他,但三日月宗近再珍貴,畢竟也是供人使用或珍藏的一件物品而已,這中間微妙的差距是很多真心相信人和付喪神平等的傻瓜無法領會的。

“春川先生,請您一定要仔細聽好。雖然這次特訓並不絕對保證您沒有生命危險,但我們也有幾項措施對您給予特殊保護。要知道,就算是演習也會經常有戰損和犧牲,更何況我們為了磨礪您,可是付出了一筆巨額的花銷啊!”

春川樹配合地伸出雙手在身體兩側呼扇了幾下,示意刀劍付喪神們安靜,然後又把手放回了自己的腿上,做認真聽講狀。

“首先,我們會把您投放到荒島東岸的空地上。那是整座島上植被最稀少的海灘,有豐富的食物和淡水,還有過去原住民留下的一些部落遺址,是整個島上最適合人類生存的部分。到達海灘之後,您可以先一步熟悉地形,為後續十天做好準備。

請記好,普通人類重刑犯會緊接著被投放到同處於東側的叢林裡。荒島中間有一條小山脈隔離東西兩側,我們會把更危險凶殘的溯行軍投放在西側。

這樣的安排,能夠保障您先麵對普通人類敵人,再麵對更強大的溯行軍。而且,隻要您能親手擊殺一個敵人,我們就允許您得到一位刀劍付喪神的幫助。怎麼樣?對我們的安排,各位付喪神大人覺得還滿意嗎?”

在這個男人的嘴裡,審神者仿佛真的得到了了不起的優待,總覺得聽他這麼說,就算隻是普通人也有很高的贏麵……

可幾個付喪神卻始終保持著清醒。

即便門口這個工作人員再如何巧舌如簧說這隻是一次訓練,可事實上,從沒聽說過審神者必須要動手殺人!就算那些常上戰場的審神者,他們需要麵對的對手也隻是非人的溯行軍。

如果他們的主公沒辦法下手殺掉第一個人,讓這些人釋放他們其中的一個來幫助他,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這些人會放棄這個所謂的特訓,讓審神者安全地回家嗎?不,他們早說了,不保證審神者沒有生命危險……

所以,哪怕說再多,這些人也依然是要讓一個毫無心機、溫軟善良的少年,獨自麵對不知多少個凶殘的敵人。就算明知道他會死,也依然會袖手旁觀。

江雪左文字終於積攢出足夠的力氣,低聲說:“……春川大人,不需要這樣的特訓,放他回去!”

“很可惜,這件事可由不得你插嘴哦。”工作人員輕蔑地揚起下巴,輕輕拍了拍手。符咒冰冷泛藍的光芒一時間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始終在苦苦支撐的刀劍付喪神終於帶著焦急憤恨的表情一個接一個消失,隻剩下本體刀劍一個接一個地掉落在地毯上。

“啊……”春川樹低低地驚呼了一聲,皺著眉看了看地上的刀劍,不高興地問,“你把他們封印回本體了嗎?乾嘛要這麼做,這樣很不舒服吧。”

門外的男人被少年審神者的反應逗笑了,真心誇獎道:“春川先生,你可真是個溫柔體貼的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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