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研藤四郎搞不清楚, 自己為什麼總能在各種機緣巧合下多聽多見一些事, 然後再為此產生許多不必要的情緒波動……雖然大多數時間知道得太多帶給他的都是煩惱,但偶爾也會有特彆的歡樂。
比如, 在兩周以前混上了遊戲主辦方派來的搜救船後,他作為唯一一個有機會圍觀了大半場大將是如何受審的付喪神, 就覺得十分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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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 在詢問秋原真太郎以前,艾基特林其實特意先安排秋原和春川樹各自都洗了澡換了衣服,趁此機會非常自然不生硬地檢查了他們身上帶的東西——其中當然也包括敵打刀背著的登山包。
這個背包裡的東西非常簡單, 主要就是兩振短刀、四振打刀和一振太刀, 以及兩瓶不明成分的白色液體。
白色液體不用說了,正是被扣下的奶牛花精華, 刀劍則是春川樹的刀劍付喪神再次恢複成本體的模樣,又被裝在登山包裡被帶了出來。
這個主意是金牌節目負責人秋原先生出的,理由有好幾條:
一是快艇上能搭乘的人數有限,秋原自己和春川樹就占了兩個位置, 敵打刀是表明春川樹“曆史修正主義者”身份的重要配角,戲份不可刪減,所以必須也占一個席位, 為了讓付喪神們也能在明麵上出現, 所以總要有幾個變回本體, 為了不厚此薄彼,乾脆都變回去算了。
二是春川大人的付喪神也都跟他一樣誠實不擅偽裝,能少點出鏡時間總是好的, 能減少不少穿幫的概率。
雖然秋原為了能騙過同僚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可是刀劍付喪神其實對於他們能夠瞞過那些陰險狡猾的人類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還好他們也不用擔心春川樹會遭遇危險。要是主辦方的人不出所料拆穿了他們,那審神者起碼可以再召喚ISOLA降臨,然後把這艘船上的新鮮勞動力也送到他的村莊裡去建設新世界。
但他們沒想到,秋原真太郎在教壞小朋友這件事上簡直就是個神級的隊友,春川樹在應對艾基特林的專業審訊團隊時那叫一個揮灑自如。
艾基特林在審訊剛開始時表現得非常不友好。
在發現背包裡的藥研之後,他馬上就意識到這不是春川樹帶出來的付喪神,以超高的效率順藤摸瓜查出了藥研藤四郎的身份,然後決定以此為突破口撕開審神者春川樹的防線,套出他的真實想法。
他把短刀拍在春川樹的身邊,扭轉台燈直射黑發少年,陰沉著臉問:“據說,你把我們的同事喂給食人花?你看起來很仇視他們啊……為什麼?是為了給這個付喪神撐腰報仇嗎?!”
被強光照射的審神者並沒有像一般人一樣表現出不適,相反,他就跟沒事人一樣,一點都不嫌晃眼睛地朝艾基特林笑了笑,然後毫無所覺地邁入了他的語言陷阱,一點都沒有浪費時間分辨“我不是我沒有”,而是直接默認了他把工作人員拿去喂花這件事。
“我不是因為仇視他們讓他們去給小花吃的,而且我也沒有隻讓主辦方工作人員去被吃掉,”春川樹一點掩飾害怕的情緒都沒有,耐心地糾正艾基特林的錯誤說法,“除了我的刀劍之外,我對人類是一視同仁的啊,船員、工作人員、還有參賽者,我並沒有針對哪一方。”
艾基特林:“……”
其實這個節目的參賽者裡這樣反社會的人不少,可眼前這個美少年言笑晏晏地說著這種可怕的話,又那麼真誠,也實在是反差太大了。
如果審訊他的人是警察叔叔,可能會覺得毛骨悚然,可艾基特林是個毫無正義感的傭兵,與那些組織節目的同僚也沒有任何交情,所以……他覺得春川樹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艾基特林重整旗鼓,指了指藥研藤四郎,“不要回避我的問題,說說這個付喪神是怎麼回事!”
“哦,他是我本丸裡原本失蹤的藥研藤四郎。”春川樹果然一點都不回避,還奇怪地反問,“真太郎說,他是節目組特意安排過來找我的……我不太懂,你需要我說明什麼是怎麼回事?”
艾基特林望著春川樹迷茫的眼睛,不知為什麼自己也懵了一下——是啊,他想讓審神者說什麼呢?他哪知道啊,他就是想要詐一下他,看他有沒有因為藥研的遭遇產生什麼不良情緒,再以此為突破口套出更多的話。
如果換成彆人反問,艾基特林會覺得這是針鋒相對和嘲諷挑釁。可春川樹看起來配合極了,像是真的想要回答他的問題,傭兵頭子清了清嗓子,趁著這個機會理順了思路,模棱兩可地說:“你帶著他……”
他把解封藥研的符咒拍在了短刀上,化身成少年的短刀剛一出現在房間裡,就條件反射地麵朝著艾基特林,把後背留給了春川樹。
傭兵說:“你看,他恨死我們了,可你收服了他。”
春川樹拍了拍藥研的胳膊安撫他,然後說:“嗯……請不要說收服,我和藥研君是朋友。”
“我能理解,畢竟使我們害死了他的前一任主人……”艾基特林像沒聽到春川樹說話一樣,不為所動地按自己的思路說,“那麼,這個付喪神知不知道,秋原先生對握手,你很喜歡參加這種遊戲,享受殺死同類的過程,還想繼續參加更多次呢?”
突然被揪出來麵對這一切的藥研藤四郎:“……”